雪火這是在以強雷之勢，迫使周圍這些人，不得輕視狐族！

    少年的生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

    此時若是兇手敢當面承認，恐怕狐族的領導人們，還能為了宣揚狐族威名的情況下，來個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安小夏還聽出來雪火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旁邊的人，包括鳳尾，卻都已經明白雪火真正的意圖。

    本是看好戲心態的人群，倒是噤聲不少，鳳尾蹲在死去清秀少年的身邊，慢慢低頭。

    安小夏看到他垂在身邊的手指，慢慢捏緊收拳。

    接著，又似是強迫地，一點點鬆開。

    內心極大的憤懣與隱忍。

    可是面上卻絲毫不顯山露水，那張傾世容顏下，依舊一副顛到眾生的盛色之貌。

    安小夏看著他，片刻後，目光輕移，拍了拍慕南濯，低聲說，「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慕南濯眼神微變，低頭看了眼身旁這個目光篤定的小丫頭，摸了摸她的額發，低笑，「是麼？真聰明。」

    這麼帶著寵溺語氣的誇獎，震得旁邊靠近過來的廖林又是一抖。

    黑炎撲騰著鬼火湊近過來，悄悄地問，「兇手是誰呀？」

    剛問完，被廖林踢了一腳，「要死了你，這種事情能隨便說出來麼！人家的家務事，別沒事惹一身||騷！」

    話音剛落，就察覺到那頭的胡長清，忽然若有若無地朝這邊看過來一眼。

    廖林咳嗽一聲，躲到黑炎後頭去，被黑炎嫌棄地躲開。

    何淼在旁邊溫和地對安小夏解釋，「狐族花魁開臉，是百年盛事，有人在這時候敢鬧出這種亂子，後頭還不知道牽扯到什麼關聯。我們也只是路過，最好不要攪合到裡面去。」

    黑炎也跟著點頭，「是啊！狐族向來難纏，還不知道得罪哪邊的勢力了，反正跟咱們沒關係，小夏小姐，我們知道你心善，但是死的這個其實說實話也不算個人，連命火都沒有的一具空殼而已，所以您也不必太在意。」

    廖林撇嘴，「原來你還知道啊！那問個球。」

    黑炎又一臉嫌惡地看他，「你最近真粗俗。」

    「……」廖林無語。

    安小夏聽周圍幾個人一通說道，其實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雖然她不太懂這些，可並不表示她不明白。

    就好像被車撞了的老太太，你是扶，還是不扶？

    扶，也許你會被訛上，最後落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扶，你真的可以就這樣無視麼？

    雖然黑炎說了，那不是一條人命。

    可……少年死不瞑目的眼睛，鳳尾握緊又強行鬆開的手指。周圍人的冷眼旁觀，親近一族的漠然冷淡。

    她無法無視的，是這些人對生命的麻木。

    明明，明明她，明明南濯，明明相愛的他們，還有看到的那些無辜逝去徒留悲痛欲絕親人的亡魂，都那麼渴望活著，渴望長久。

    而這些所謂的精怪鬼神，又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能夠對活著這件事，如此的漠視？

    她看嚮慕南濯。

    旁邊的幾個都在反對安小夏站出來。

    他卻看著她的眼睛，笑得隨意，摸了摸她的側臉，緩聲道，「想做什麼，便去做。」

    拌嘴的黑炎和廖林同時噤聲，何淼驚訝地看慕南濯，片刻後，又看向安小夏，欣慰一笑。

    安小夏眼裡最後的一絲猶疑消失了。

    她拉下慕南濯的手，輕輕地捏了下，然後轉身，徑直走到雪火的身邊。

    位於所有的視線中心，低頭看著腳邊的那個被合上眼，沒有一點生氣的少年。

    剛剛提燈時輕渺的姿態，也都消散不見了。

    縱使沒有命火命有靈魂又怎麼樣，他難道就不該有自己活著的權利麼？

    鳳尾抬起眼，看到了安小夏的眼神。

    碎星映襯下的月亮，從她的側臉，露出半面。

    如水的光輝流淌下來。

    她轉臉，抬手，指向人群里的一個方向。

    然後說，「是你殺了他。」

    空氣里靜得，連胡長清煙感里菸葉的燃燒聲音都能聽得見。

    街道兩邊的花樓里，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