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難道葉雲樂不接受這逆天神針的好處，理由又是順應天道自然嗎？

    難道獲得這樣的機緣，不就是天道的恩賜嗎？

    難道天道所給的恩賜，不應該心安理得地享受嗎？

    叱雲蓮對葉雲樂的拒絕十分不解。

    葉雲樂盯著叱雲蓮，淡淡道：「夫君急著對我施展逆天神針，是想讓我修為更高，壽命更長對麼？」

    「對，你會永遠保持青春靚麗，你會開心快樂幸福。」叱雲蓮看著她的眼睛。

    「永生確實好。」葉雲樂嘆了一口氣，道：「但是人類，一旦永生，便不會再珍惜生命了，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

    葉雲樂思考了多日，她重生到現在的感覺。

    那就是，她曾經死過一次，所以她不怕死……

    因為死了之後變成鬼，她會以另外一種生命形式過下去。

    但是，她卻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而且，做了鬼之後，不停地修煉，也是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能量耗盡而亡。

    可是，作為鬼，飄蕩了那麼多歲月，她早已經丟失了人性。

    她生活在黑暗之中，為了天道眷顧而積累功德，不停地幫助善人，懲罰惡人。

    她做的一切並不是因為善良，僅僅是因為想要活下去。

    可是……

    開心的、憤怒的、恐懼的、悲傷的……一切情緒，已經離她而去。

    即便是重生了。

    她又活過來了，但是，她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葉雲樂認真地看著叱雲蓮，繼續說道：「不會珍惜生命，那麼生還有什麼意義？」

    「娘子，你有我，我就是你生的意義。」叱雲蓮牽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胸膛。

    「而且，一直活著，其實很累……所有的情緒都會逐漸消失，直到人性泯滅。」葉雲樂面上的表情逐漸消失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雖然依舊活著，卻已經不再是生者了。」

    「那麼……娘子，你想要如何？」叱雲蓮握緊她的雙手。

    「我想……要好好體會人性，我想要好好接觸人類……」葉雲樂淡淡地說著。

    「體會人性，接觸人類，緊隨而來的，會是暗算，陰謀，謊言和背叛。」叱雲蓮前所未有地認真道：「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如此嗎？」

    「你不是說過，要讓我好好對比一下，才會發現你是最好的嗎？」葉雲樂面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

    「你說得對，我已經派人去建造新宅邸了，新宅環繞著櫻花林，會更加優雅舒適。」叱雲蓮的鳳眸露出痴迷的神色，怔怔地望著她。

    「謝謝你，夫君。」葉雲樂靠在他的胸膛，輕聲說道。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死。」叱雲蓮輕吻她的髮髻，低聲道：「你說的那種雖然還活著，卻已經不再是生者的情況，絕不會出現。」

    「我相信你。」葉雲樂吃吃地笑了。

    馬車的軲轆發出滾動的聲響，天空漸漸泛白。

    樹月繞了遠路返回，直到現在，才逐漸回到王都的領域，而此時，這一夜即將結束。

    葉雲樂與叱雲蓮就這樣相互依靠著，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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