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傳 第十七章風起朝堂
數日之後,吏部出了公文,其上涉及到不少低品官員的升遷狀況,儘管議論者無數,但對於朝中大員而言,卻只是區區小事罷了。全\本\小\說\網沒有人注意那長長的名單中有什麼玄虛,只是,深居宮中的元符劉珂在打聽到詳實的名單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出高俅所料,有關市舶司的爭議在朝中又起波瀾。始終處於重農立場的韓忠彥認為,多開市舶司對朝廷管理監察多有不利,再加上如今的五處市舶司早已足夠,不必再徒費人力物力。而高俅則調出了戶部的大量舊檔,在群臣面前展示了多年以來市舶司的豐厚收入。
「韓相所說,農乃國之本,此話並不錯,但是,我朝如今土地兼併日漸慘烈,尋常小民欲求一塊立身之地而不可得,不得不背井離鄉四處遊蕩。若是朝廷不能加以安置,則這些人勢必會成為流民,屆時只要一個火星便能引發大的動亂。相反,那些富商巨賈無不是家財萬貫,而旗下的商號需要越來越多的人手,一旦派船出海,則所需更多,如此便可吸納大批流離失所的民眾……」
高俅的話尚未說完,韓忠彥便勃然大怒,立刻出列反對道:「聖上,高伯章此言極為不妥。士農工商,商者滑胥,朝廷若是傾向於他們,則農人見為商更有利,豈不是會趨之若鶩?況且天下並非無地,河東河西以及蜀地固然是地少人多,但荊湖尚有大片土地未曾開墾,若是能夠招募流民,則天下必無飢謹,還請聖上明察!」
這固執的老頭什麼時候懂得湖廣熟,天下足的道理了?高俅不覺有些疑惑,但仍舊胸有成竹。「韓相,荊湖有大片土地有待開墾,每逢饑饉。天下也確實有無數流民,但是,農具、口糧、種子,這些無不需要錢糧。按照如今國庫的狀況,要安置這些人並不容易。臣以為,若是市舶司的收入增加,則朝廷可以用部分收入集中民眾入荊湖開墾田地,如此循環往復。則數年之中可得良田絕對不下於萬頃。」
此時,韓忠彥終於不說話了,他站在原地冷冷打量著高俅,突然發覺自己根本猜不透這個年輕人的心思,不由覺得一陣恐慌。突然,他把增設市舶司的事與月前高俅提出以朝廷名義派船出海與海外諸夷互市的建議,頓時更覺警惕。作為受傳統儒家薰陶多年的世家子弟,他對於利字從來都看得很淡,可是,以如今朝廷地狀況。卻難免要開源節流。
由於少了韓忠彥的反對。因此,在原有五個市舶司之外,在溫州和楚州兩地增設市舶司已經成為定局。除此之外,在秀州華亭縣東北設立鎮治,並籌建市舶司。朝中群臣中和商賈有聯繫的不在少數,此時心中自然各有盤算。然而,在朝議最後,趙佶又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我大宋每年鑄錢不在少數,各地卻屢屢出現錢荒,海上錢禁更是名存實亡,其中既有市舶司監管不力的緣故,也有各地官商勾結的緣故。從即日起。各地市舶司提舉不再歸於轉運司旗下,將由朝廷另設部門總攬,納入監察的重點。在任期間,市舶司主官不得涉商,若是敢和商賈互相勾結從中牟利者,輕則罷斥官職,三代不得錄用,重則刺配為軍!」
「聖上!」
此時,不少朝臣都發出了驚呼。要知道。大宋向來優容士大夫,對於貪贓枉法之舉也向來不太深究,趙佶登基未久就下達了這樣厲的詔令,無疑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民脂民膏皆出於民,我大宋官俸遠遠優厚於歷代,若是那些為官者仍不知廉恥盤錄於民,則他們也未必能夠教出什麼有品行的子弟來,朝廷自然也不必心存仁厚。之所以朕將此法從市舶司開始,無非是因為當初五個市舶司便涉及到近四十分之一地歲收,如今開舶更多,若是監察不力,就會便宜了那些寡廉鮮恥的傢伙。」
散朝之後,除了幾個自忖立身正派兩袖清風的官員之外,其他人不免都有些憂心忡忡。宋代的官俸確實極高,宰相和樞密使每月的俸祿是三百貫,每年另有春、冬服綾二十匹,絹三十匹,冬綿百兩。除此之外,還有職錢、增給、料錢、米麥、公用錢、職田,諸多名目數不勝數。但是,對於大多數官員來說,在為官期間多多少少地撈一把仍然是難免的事。眼見新君甫一登基便連這種事情都不放過,他們自然是頗有微詞。
「韓公,此事你怎麼看?聖上是真的要整頓吏治?」李清臣緊趕慢趕才追上了韓忠彥,臉上自然呈現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此弊雖然已存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