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弈翻身下床，赤著腳，踩著柔軟的地毯，朝著浴室走去。

    片刻後，他走出浴室，董心妍已經接聽完電話，卻呆呆坐在床上，神情有些複雜，也有些迷茫。

    顧寧弈眉心輕蹙，邁開長腿走過去，坐到床上，伸手將她摟至身前，他黑眸看著她，嗓音低沉，溫柔，「怎麼了？」

    董心妍慢慢抬了抬眼，渙散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直至他小小的身影倒映在她漆黑的瞳孔上，她紅唇微微蠕動了下，聲音還帶著一絲恍惚。

    「衛，衛夫人約我見面。」

    這些日子，她們見了兩面，但每一次都是在醫院，都是巧遇。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約她見面。

    她對她態度的狀態，她自然是感覺到了，那麼她這次約她，會是什麼意思呢？

    有些事情，董心妍不敢去想，但又忍不住地去想。

    董心妍的雙手不由抓住顧寧弈的手，略帶著一分忐忑，一分期待，衝著他說：「顧寧弈，你說，衛夫人約我見面，是為了什麼呢？」

    董心妍與衛夫人之間的關係和故事，這些天董心妍大概與他說了。

    她們的母女關係，他在見到心若的時候，已猜測得七七八八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雖有長相相似的人，但相似度這樣高，多少有些理由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衛夫人竟曾經有過這麼一段往事，也沒有想到，董叔和衛夫人，居然曾經是夫妻。

    倒不是他看不起董叔，而是董叔是個徹徹底底的老實人，以衛夫人這樣不安於室，心高氣傲的女人，無法讓人把他們聯想到一起。

    顧寧弈回望董心妍，她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她雖然在問他，可實際上，她心裡是想要他給她，她希望的那個答案。

    她和他說起曾經的時候，他看得出來，她心裡對母親的想念，依戀，即使曾經受過傷害，內心深處還是藏著深深的渴望。

    他知道，他的女孩，對於感情，向來固執又執拗。

    她渴望得到母親的愛，渴望與母親相認，他自然是支持她的，只是這個衛夫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不對勁。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董心妍眸底的光芒逼退。

    終究一切只是他無憑無據的不安，終究他不忍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唇角慢慢彎出一個弧度，聲音越發溫柔，「她是你媽媽，這個理由，足夠了。」

    是啊，她是她媽媽，她約她見面，哪裡還需要理由？

    董心妍得到滿意的答案，眉眼彎彎地笑了，她雙手摟住顧寧弈的脖子，獎勵般的重重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

    衛夫人約董心妍吃飯。

    顧寧弈開車送她來飯店，董心妍正要推門下車，顧寧弈拉住她，柔聲道：「吃完飯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好。」董心妍甜甜應著，又要去推門，顧寧弈卻沒有鬆手。

    董心妍不由重新扭過頭，疑惑道：「還有事麼？」

    顧寧弈淡淡挑眉，不答反問，「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