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亂之殤 第69章滅口
大夢初醒的喬曉靜就像被人毆打了一樣,渾身疼痛,呲牙咧嘴下了炕,坐在辦公桌旁邊發起呆來,她無法忘卻這個怪異的夢,這個怪異的夢讓她疲倦且又不安。
這一發呆,竟然持續到了太陽落山,竟然又讓時空回到了昏暗之中……
那王老師和柳大夫出門不久便進入了幽暗的樹林,毛驢脖子上的鈴鐺在靜寂的樹林裡格外響亮,兩人一門心思趕路,誰也沒有做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王老師他們來到了一顆大槐樹下,突然聽到一聲慘叫,王老師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柳大夫正要喊叫,卻被一黑物從毛驢上拽了下來,之後便有了刀子刺向心臟發出的聲音,之後整個林子除過毛驢的鈴鐺聲外,沒了任何動靜。
漆黑的天空如同一塊被厚重帷幔遮蓋著的巨大而又無形的舞台,時光卻像一張多事的手,慢慢地將這帷幕層層扯開。
每扯掉一層帷幔,這舞台的樣子就會清晰一些,整個舞台也就增加一層亮色,漸漸的這舞台便只剩一層灰暗的薄紗了,冷漠而又平靜。
寒冬的霜如同上了年歲的肉繭,停在萬物掌心裡,掩映的這世界蒼白無力滄桑不已。
鄉間的路途披著一層層若隱若現的鎧甲,彎彎曲曲的向遠方延伸著,像一條欲蛻皮卻還未蛻皮的蛇,看不見頭尾,只有身子在山坡、山坳、樹林和田間扭動著,只要有任何東西與之接觸,便會鬧出吱嘎吱嘎的動靜來。
通常情況下,寒冬時節,鄉下人沒有什麼大事是很少早起的,也很少有人會路過這眼前的小道,更別說微弱的天色、蝕骨的寒冬、偏僻的林間小道。
湊巧的是,遠方時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崎嶇的路和錯雜的樹擋住了說話人的樣子,但可以確定的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了,偶爾還伴隨一陣咳嗽聲,這咳嗽聲像吸水煙的時候發出來的響聲。
「他娘的累死累活,黃土埋到脖子上了,才給你買來一個,你倒好,半夜就給人弄跑了。」說話的人氣粗而語重,不難判斷出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
「什麼來路都沒有搞清楚就往家裡弄,弄到家裡就讓我跟她過,我覺得膈應。」帶點埋怨的是一個年輕人,嗓門很大,語音清亮。
「你膈應,膈應個錘子,半袋子土豆,半袋子麥子,還有半瓶子燒酒,這下都打了水漂,連個響屁都沒聽到。現在好了,你就是想膈應,你膈應得了嗎?」
「那是你願意,我壓根兒沒有打人家的主意。人家是逃荒來的,命夠苦的了,都快活不下去了,咱卻不顧人家死活,強迫人成為你兒媳婦……」
「屁話,你是吃豬食長大的?腦子裡裝的全是豬糞。老子為誰?還不是為了你這個畜生。你是不是覺得光板涼床一輩子才過癮,啊?」
那老漢一通謾罵,氣得不再說話,跟在後邊的兒子也沒有再言語什麼,耷拉著腦袋走著,整個路上只留下吱嘎吱嘎的腳步聲。
約莫一刻鐘工夫,那老漢提高嗓門大叫道:「狗娃,快點來,這兒死人了。」
這老漢猶如一條徘徊在獵物周圍的餓虎,低著頭弓著腰,圍著躺在地上的人轉圈。
這個叫做狗娃的小伙子極速跑了過來,看見父親開始翻騰摔在地上的藥箱,有點恐懼的勸說父親先看看人到底有沒有氣息,是不是還可以施救,那老人一副又聾又啞的樣子,看都沒有看兒子一眼,照舊翻騰著藥箱。
「什麼值錢東西都沒有,就一堆破爛……」這老頭抱怨著將箱子倒了過來,箱子裡面的東西七零八落掉了一地,然後憤憤的將箱子扔到了身後。
那狗娃看到父親並沒有想救人的意思,自己單膝跪在了一個躺在血泊里的人跟前,雙手抓住這人的腰使勁地搖了起來,並不斷的重複叫著「醒醒醒醒」,躺在地上的人如同一根僵硬的木頭,隨著這年輕人的動作而動著。
見沒有起色,那狗娃增大了搖擺的幅度,躺在地上人的頭偏轉了過來,蠟白蠟白的臉倏地進了年輕人的眼帘,緊接著年輕人中了魔咒似的癱在了地上,臉上瞬間凸起了橫七豎八的硬塊,已經變形的嘴唇開裂著,好大一會才發出聲來:
「爹,是柳先生,是給咱們家騸過牲口的柳先生啊!」
聽到兒子近乎瘋了的叫喊聲,那老人彎著腰朝兒子跑來,嚴厲的斥道:「小點聲,你管什麼柳大夫還是楊大夫,和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