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的要命，身體不住的戰慄。

    就算他嚇唬她，讓她以為他們可能等不到救援的時候，她都沒這麼怕過。

    因為她終於感覺到，他自己已經判斷他可能撐不下去了。

    但凡有點可能，他都會寧可說謊騙她。

    從沒毒，到毒性不強，再到他剛才開口說的話。

    有些話她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一輩子都說不出來。

    莊素抓著他的手，冰冷得刺骨。

    她不敢看他，低著頭呈祈禱狀，聲音又低又輕，「夜爵你還是說話吧，你不說話我有點怕。」

    他閉上嘴的安靜，才是她最沒法承受的。

    「有什麼好怕的。」他低聲輕笑了聲，「這種事你又不是沒經歷過，上次你不就以為我死了麼……我都簽字了，知道你以後也不打算再見我，那和我走了也沒什麼區別。」

    她死死的咬著牙關，如果聽這種話，她不如不聽。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夜爵已經算不清時間，但生命力的衰退太明顯。

    即便等到人，也不代表立刻能解毒。

    一輩子不肯認命，到這種時候才發現，有些事做不到的就真的做不到。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會愛上誰，當初跟你結婚的時候，我不是認真的。」

    莊素聲音幾乎低到了嗓子裡，「我知道。」

    「但是娶你，是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

    夜爵皺著眉頭，額頭似乎在發燙，但身體已經慢慢感覺不到什麼。

    「我認為他們會來，但也真的不能給你一個保證的時間，不知道等會兒還會發生什麼。你答應我不要傻站在這裡就好，自己想辦法。」

    夜爵閉著眼睛。

    腦海一片混沌。

    他到底說出幾個字音，哪些是說出口的哪些是腦子裡的，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還缺點什麼。

    愛她麼？

    愛。

    要說麼？

    沒必要了。

    強拽著一個人的感情真的沒意思，她覺得他不愛她能更沒心理負擔，那麼就這樣……

    ……

    直升機停在沙灘上時，穿著迷彩服的士兵拿起通訊器，「w102已著陸，開始搜尋。」

    幾架直升機上下來的人飛快的衝進島上。

    通訊器里還在傳出聲音，「w103搜索完畢。」

    士兵臉色肅穆，將通訊器關掉。

    十分鐘後，前面傳來急促迅速的腳步聲。

    「找到軍長跟夫人了！」

    深夜，好不容易睡著的沈安然在得到消息後馬上驅車去夜爵所在的醫院。

    「莊素沒事，只是扭到了腳。」夜盛霆手機上飛快滑動，看著醫院那邊同步傳來的檢查報告，「小叔被蛇咬了。」

    沈安然聽到前面時就鬆了口氣。

    還好，他們兩個都沒事，只是被蛇咬。

    真怕聽見一些嚴重的傷勢。

    「那為什麼不轉到米蘭這邊的醫院？這邊醫療應該更先進吧？」

    夜盛霆拿著手機，沉默了一刻。

    被帶過來的夜小九看著爸爸臉色的凝重，小聲問，「爸爸，是毒蛇嗎？」

    沈安然心裡涼了一瞬，她剛才竟然只想到蛇咬，那處理傷口，清理毒素就好。

    但如果這麼簡單，為什麼會那麼著急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