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 第58章豈堪心傷
「許處,是我,餘罪。」餘罪道。
電話的另一頭,像是剛剛早醒,許平秋道著:「嗯,稀罕啊,督察還沒有找到你?」
「案子完了我會到督察處報到的。」餘罪道。
「那你……想問什麼?」許平秋很平穩的口氣,也許他知道餘罪電話的來意。
「你應該知道。」餘罪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許平秋道。
「二冬的事,雖然我覺得你這人很奸詐,可勉強算個好領導,最起碼一直照顧著戰友的遺孤。」餘罪道,心裡或許根本沒有把許平秋當做領導看。
「那又如何?」許平秋道,冷冰冰的聲音,似乎被無視後有點怒意。
「這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賈政詢、賈原青兄弟倆官賊一家,分局、派冇出所和他們沆瀣一氣,把銷贓做成了一個產業,為了保護既得利益,他們不惜劫解押車,捅人是意外,可襲不是意外,他們內外勾結,警匪一家,也不是什麼意外了。」餘罪的聲音,同樣很冷,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他相信那怕有起碼的警務素質也看得出來,何況又有了這麼多間接的證據,只要往下查,一切就會水落石出的。
「注意你的言辭,相比你們的抓捕,誰更像土匪你自己心裡清楚。」許平秋道,平淡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怒意。
是昨天的事,也許確實有點出格了,餘罪反駁著:「我像什麼我自己清楚,他不是無辜的,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不過劫車襲警,傷我兄弟的事,誰來負責?」
「你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冇份,你是人民冇警冇察,不是黑社會分子。就即便案子有疑點,也需要通過程序來查,怎麼?難道讓我也利用職權,像你一樣胡作非為?想抓誰就抓誰?」許平秋的聲音保持不住平靜了。
「可是有人在胡作非為,一直在掩蓋真相,您也準備置若罔聞嗎?」餘罪問。
短暫的沉默,似乎這句話讓許平秋考慮了很久,不過他還是很鄭重地道著:「餘罪,有些事我不想多說,不過你應該明白正常的體制內,不是拳頭硬和有槍說了就算,就即便你身著官衣,也只能依律辦事,你是警冇察,不是講義氣的江湖人,你得學會講證據……這件事你想想,就即便把賈政詢抓起又會有什麼結果?檢察上難道會看在我的臉面上審核通過,法院難道會看在你們兄弟情份上,給他定罪……你在聽嗎?」
「我在聽,我明白了,你是根本想抽身事外……我也想說一句話,下面的兄弟命都差點丟了,上面的還在拼命掩飾,你不覺得大家會覺得為這身官衣賣命,賣得不值嗎?」餘罪道。
許平秋一下子被ji怒了,他一梗脖子,要說什麼日寸間,卻聽到了電話掛斷,嘟嘟地盲音。他忿忿回拔過去,電話被掐了,連拔兩次,兩次被掐。冇一剎那日寸,他怔了怔,這好像是餘罪第一次給他打私人電話,不過沒人像其他幹警一樣為了點家務私事,而是為了……他的兄弟!
他怔怔地拿著手機,站在家裡輿洗室的鏡子裡發呆,他看到了鏡子裡一個蒼老、皺紋橫生的臉,他突然也發現了,那張臉上有很多很多的蒼桑、無奈、世故,再也不像曾經熱血澎湃的日寸候,那位號令數千刑冇警的總隊長了。
在鏡子怔了好久,他有一種想站出來的衝動,不過更清晰的是理智,一個搞機車銷贓的商人是個小角色,可一個區里副區長能有多大的人脈他清楚,他甚至幾乎不用調查就可能揣摩到,那些手腳從來就不乾淨的派冇出所、分局甚至支隊某些人,早和這些有權有勢的穿上了一條褲子,這樣的權錢利益,在他看來,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那案子將會沒有懸念地這樣往下發展:
通緝襲警嫌人曹小軍,這樣人渣遲早會落到法網裡。到那日寸候就是證據確鑿,依法量刑;而幕後買兇的人,暗地銷贓的、還有循私枉法的,又將會用慣有的方式生活在他們的灰色世界。
對此,他同樣憤慨。
不過,他無可奈何。
他有一種錯覺,仿佛是自己辜負了、拋棄了兄弟,仿佛在一個看不見的硝煙的戰場上,他是逃兵…」
輕輕地回過身,餘罪透過玻璃小窗,看了還在熟睡的二冬一眼,沒有再回去,悄悄地走了。
人抓了,又放了,抓的人無罪,抓人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