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之銃 第一百零九章 一去不返
更新:09-15 02:10 作者:Andlao 分類:女生小說
這個船上的成員構成還蠻複雜的,來自不同的勢力,帶著不同的目的,有的甚至還算不上人,可現在他們都和諧地待在這艘船上,一同前進著。
暖爐旁的人們,他們也恰好地代表了這些構成,塞琉就是那普通的凡人們、一無所知,是被保護的目標,洛倫佐是來自獵魔教團的亡魂,帶著舊日的榮光,疫醫是學者們狂熱的化身,固執地追逐著真理。
那麼伯勞大概便是淨除機關的代表,人類掙扎的意志,這也是他為什麼一定要參與的原因,他有權力知曉,也有權力去決定。
呼吸聲有些沙啞,這接連的創傷幾乎要殺死伯勞這個脆弱的凡人,可他最後都熬了過來,眼瞳在繃帶纏繞的縫隙間睜開,他緊盯著華生。
又一個擁有著權能·加百列的傢伙,與洛倫佐一樣,也是舊教團的倖存者,身披灰燼之人。
不過她顯然要比洛倫佐強大不少,她和勞倫斯有些相似,都完全脫離了軀體的限制,虛無的意志可以隨意地穿梭在任何一具軀體之上。
洛倫佐還遠不及這些,但誰也不清楚,他未來會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回想著之前洛倫佐與華生的坦白,此刻伯勞看著洛倫佐,居然有種難言的陌生感,記得上一次有這樣的陌生感,還是他發現自己這個強力打手是獵魔人的時候,然後便是現在,洛倫佐將另一個一直隱藏的秘密暴露了出來。
這麼一個驚人的力量,它一直潛藏在淨除機關的眼皮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伯勞的思緒有些混亂,身上的創傷與心理的壓力讓他變得有些難以思考,呢喃的低語在耳邊響起,仿佛有幽魂鬼祟在念叨著什麼。
這是來自寂海的侵蝕,來自祂的侵蝕,雖然危機已經解決,可這些瘋狂的餘波依舊在影響著每一個人。
【他是叛徒,他向你們隱瞞了這麼久。】
【這次行動是虛假的,你們都被騙了。】
【洛倫佐·霍爾莫斯是敵人……】
私語聲迴蕩在伯勞的耳邊,他的眼瞳充血,心臟不由地加速。
他看著暖爐後的洛倫佐,與那雙灰藍色的眼眸正對上了。
沉默了幾秒,伯勞緩緩說道。
「我的思緒……並不可靠了。」
懷疑、貪婪、瘋狂……它們就像在陰影中生長的蛆蟲,一點點地啃噬著伯勞的心智。
「這是來自侵蝕的影響,你會出現幻覺、幻聽,這些東西追逐著你,引起你內心的陰暗面,令你的情緒起伏。」洛倫佐說。
「我知道……」
伯勞的話語又停頓了下來,
在他的眼中洛倫佐的身影變得猙獰,鋒利的尖爪破開了血肉,變成了扭曲的怪物,可在下一秒,他又變回了那普通的樣子,似乎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
「看樣子我來晚了啊。」
有新的聲音響起,對於其他人而言,這聲音有些陌生,可傳入伯勞的耳中,卻鉤起了他那噩夢般的回憶。
「沒有太晚吧。」
弗洛基從黑暗之中走出,他的身影和之前一樣佝僂,肢體的末端已經能清晰地看到異化的痕跡,以黑山醫院的侵蝕指標來看,再有不久他就會變成瘋魔的妖魔。
他本應陷入瘋狂,可隨著與侵蝕重新接觸,再度延續了當時侵蝕的過程,令他的意識得到了些許的解脫。
這是從威廉身上得來的經驗,洛倫佐不清楚弗洛基能支撐多久,但他估計,在抵達世界盡頭前,這個傢伙都不會倒下。
「霍爾莫斯先生。」
弗洛基朝著洛倫佐行禮,崎嶇的臉上露出微笑。
「感謝你能促成這次偉大的航行。」
說著,他在暖爐旁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充血的目光肆意地看著四周的人們。
一路上弗洛基雖然瘋癲,但外界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楚,只是他無法掌控身體,他的意識被囚禁於【間隙】之中,只能默默地目睹著這些。
因此在座的各位弗洛基都很熟悉,哪怕是疫醫這樣詭異的怪物,也沒有震懾到他。
洛倫佐沒有說話,在他眼裡弗洛基是個很奇怪又很相投的人。
在之前的海戰中,洛倫佐還沒來得及講述什麼,弗洛基便知曉洛倫佐的意思,他驅使著晨輝挺進號前進、作戰,行雲流水,仿佛他就是團隊的一員。
可之後的思考里,洛倫佐突然意識到,這只是因為弗洛基也渴望著世界盡頭,眼下這個局勢正是這個瘋子最為渴望的,一次沒有回頭路的旅程,他們要麼死在路上,要麼將海圖最後的一塊空缺填滿。
所以他們才如此地合拍。
「啊……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深入寂海,更不要說還擺脫了這些怪物們的追擊。」
弗洛基仰望著星空,痴迷地說道。
其他人沉默,談話的氛圍算不上好,他們在一步步地走向死地,而他們又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每個人都像是被千噸重的東西壓迫著,陰沉著臉,就連火光也難以照亮。
「我們已經抵達了寂海的中環了,與外環不同,外環被灰濛濛的雲層與風暴阻擋,還有那些怪物在作祟,中環則是這一片無際的冰川,越是深入,溫度越低,冰層也會越發堅硬。」
弗洛基很清楚這些人找自己的目的,他們需要自己來作為領航員,帶領這些人在寂海內行動,這是一次雙贏,弗洛基沒有什麼理由來拒絕這些。
「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防禦環,即使有人通過了風暴與怪物的侵襲,面對極寒與堅冰,他們也難以前進。」
「晨輝挺進號算得上是最為先進的破冰船了,雖然受損嚴重,但應該還能前進很久。」洛倫佐說。
「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好解決了。」
弗洛基說道,他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談話。
在他的一側,弗洛基與伯勞間就隔著華生,誰也不清楚他是沒注意到伯勞的存在,還是說注意到了,卻刻意地忽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