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生香 一 大米粥
小武是餓醒的。
他的肚子比他的人先醒,咕嚕咕嚕的叫得山響。
米粥的香氣在鼻端繚繞,簡直象一隻貓爪子一下一下的撓著他的心,小武用力吸了一口香氣——
「咳咳咳……」嗆著了。
不過這一下,他是真的醒了。
暖暖的火光映在牆上,床前不遠的小炭爐上頭架著一口砂鍋,鍋裡面的粥不知道煮了多久,咕嘟咕嘟翻騰著黏稠的泡泡。米粥的香氣讓小武不受控制的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嚨的黏膜乾的象砂紙一樣,因為這種用力的摩擦而感覺到乾澀的疼痛。
蹲在炭爐旁邊的人抬起頭來,他大概十一二歲,典型的山裡娃子,瘦巴巴的,皮膚黝黑,顯得一雙眼亮的出奇。
不等小武說話,那孩子一躍而起,朝外面竄過去:「姐,姐!他醒啦!」
「……」小武默默的把話咽回去。
他想收回剛才的判斷,這不是山裡的娃子,這動若脫兔的勁頭分明是山裡的猴子。
門帘被掀動,剛竄出去的猴子又竄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這是個姑娘,看著年紀也不大,烏油油的頭髮辮了兩條辮子,穿著一件灰青色的粗布短襖,下面是一條紫棠色的寬褶裙子。
至於她長什麼樣,小武覺得自己壓根兒沒看清。那姑娘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時,小武只覺得胸口象是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似的,這種震動讓本來就傷後虛弱的他覺得頭暈目眩,呼吸艱難。
在這樣的姑娘面前躺著,讓小武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努力欠了下身,藉助沒受傷的那條胳膊撐著,算是半坐了起來,艱難的說:「多謝……」
他那聲音啞的自己都聽不清楚說的啥。
一碗水端到他眼前。
小武又道了聲謝,想自己伸手去接,可是受傷的那條胳膊抬不起來,沒受傷的那條又擔當著支撐的重任,剛一動,人就差點兒歪倒。
「我餵你!」那個男孩子麻利的把碗端到他嘴邊,小武只能厚著臉皮讓人餵他把水喝了。
水是溫熱的,山裡的泉水甘甜純粹。
水一入口小武才發現自己已經渴的受不了了,他喝水的狠勁兒簡直恨不得把水碗都給啃掉。
水下了肚,焦渴緩解了,可是肚子叫的比剛才聲音更大了。
「你餓了吧?」那個孩子同情的看著他:「你都睡了兩天了。」
那個姑娘把火上的粥端了下來,盛了一碗給小武。
和剛才的水一樣,小武又是被餵食的。
粥很燙。
粥也很香。
小武恨不得直接把碗奪過來把粥一口全倒進喉嚨里,但他心有餘而力不足。那個孩子很體貼的說:「粥燙,慢慢喝。」
他用個木勺子,一勺一勺的餵的很慢,慢的小武都迫不及待,死死盯著粥碗不放,狀若餓狼。
粥已經熬了很久,米粒已經都熬化在了粥里,香的驚人,軟糯燙熱的口感讓小武覺得他的力氣就隨著這一口接一口的熱粥漸漸的都回來了。
喝了一碗,小武感覺肚子也就剛剛打了個底。但是小砂鍋本來就不大,跟個藥罐子似的,裡面已經被盛空了。
大概是小武的餓形餓狀讓人看不過去,小姑娘輕聲解釋:「你都餓那麼久了,不能一下子吃太猛。」
小武咂咂嘴,人家說的有理。
「多謝你們了。」
那個男孩子搬個凳子過來。這個是鋸倒樹之後留下的樹根做的,刨了根須枝杈的也不輕,相當敦實。小姑娘坐下來,客客氣氣的說:「我們姐弟還得先謝謝你,小弟太淘氣,前天要不是你拉他一把,他就摔到山下面去了。」
小姑娘的話讓小武有點難為情。
那天的事兒,他其實記不大清楚了。他受了傷,流了不少血,遇到那個男孩子的時候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到底他有沒有救人家,他可記不清楚了。但人家姐弟這是實打實把他給救回來了,還給他上藥,讓他在這兒養傷,這還又是熱水又是熱粥的照顧他。
「哎,姐,你們就別都謝來謝去的了,多彆扭。」那個男孩子很不耐煩這麼說話,張嘴就給打斷了:「這位大哥,你叫什麼?我看你身上有功夫的啊!你那把刀真快,我上午拿它削肉呢,削的可薄了。大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