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生香 三百六十八後悔
cpa300_4(); 「我說定親的事,要不就算了吧,反正還沒有過禮,也沒放定……」
大妞把杯子放下:「你後悔了?」
「我猜你應該是後悔了。」小山低著頭:「剛才你和姐姐在屋裡說話,我聽見了。要是咱倆成了親,你就不能象現在一樣隨心所欲的過日子了。以前你不是說過嘛,象關在籠子裡的鳥一樣過日子你是受不了的。」
吳嬸、青姐,她們都能習慣適應這種生活,可是大妞自在慣了,就象野外的鳥兒,和一直養在籠子裡的鳥兒怎麼能一樣呢?
小山記得他小時候抓了麻雀和其他的野鳥回來,長根說都要燒了吃,自己喜歡其中一隻鳥兒羽毛特別美,不舍讓長根也吃了,想把它養起來。家裡沒有養鳥的籠子,他把鳥腿拴起來,想長長久久的養著它。他認真的想著,要給它找什麼吃,嗯,再找老張頭弄個小籠子給它住。不,小籠子不合適,應該要個大籠子,大籠子住的才舒坦。
第二天起來小山就傻了,那隻鳥沒吃他給預備的穀子也沒喝碗裡的水,竟然已經死在籠子裡了。他起先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來把它咬死的,比如貓狗,老鼠黃鼠狼這些,可都是吃鳥的。
但是他爹來看過之後,這鳥不是被咬死的,它唯一出血的地方就是那條被拴住的腿,它應該是全力想逃跑,一刻都沒停。最後它是活活累死,還是象張伯說的「憂懼而死」,不得而知。但是小山記住了張伯說的話。
張伯說,你讓人拴條腿一輩子關籠子裡試試?還不如痛快死了呢。
今天在窗子外頭聽姐姐和大妞說話的時候,他又想起了那隻鳥兒,那只在夜裡死掉的鳥。
真讓大妞完全改一種活法,她能過的開心嗎?
在姐姐跟她說那番話之前,小山可以擔保大妞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兒,她就想著兩人挪一塊兒住,以後……以後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嘛。和以前沒有分別。
姐姐話一說完,大妞就沒音兒了。
小山想,那一刻她肯定是後悔了。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隻鳥不能被人豢養,他應該會早早的把它放走的。
大妞把手裡的茶杯往案上重重一放:「別胡說八道了。我怎麼就後悔了?你別自說自話替我做主。好也是你說的,不好你也說了,你總得聽聽我是怎麼說的。」
小山抬起頭。
大妞說:「青姐說的話,我確實之前沒想過。從上午到現在,我也想了很多。」
一開始她腦子裡亂成一片。確實有那麼一刻閃過了「要不然就不成親」這個念頭。
但是這個念頭立刻就被她自己給掐滅了。
她反悔了,小山怎麼辦呢?
嬸子那兒也都說過了,家裡頭的人都知道了,就差正式把事情定下來了。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時好一時歹,說定了事情怎麼可以反悔呢?
要找出不反悔的理由那麼容易,每一條都不容反駁。
既然還是要成親,那就琢磨一下成親以後怎麼過日子。
青姐說的沒有錯,她也確實沒聽說過哪家的夫人在街上拋頭露面自己操持生意的,一例都沒有過。即使人們說有某某夫人精明能幹。那也多是在料理家務內宅的事情上頭。
那以後她是不能繼續學醫、行醫了,不能天天這麼早出晚歸,家裡的事兒一點不問一點不管了。做事兒得按著規矩來,身份變了,那以後的一切也就不一樣了。
她一直想的都是以後怎麼過日子,小山突然來一句要拉倒,之前說過的話都不算數,大妞先是納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她聽明白了。心底就有一股火直竄起來。
她覺得自己在小山心裡份量肯定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重要,不然小山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說出要分開的話?
但是看著小山的神情,她就明白了。
小山不是不在意她,而是純粹為了她著想。才建議要分開的。
「你說想和我分開,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咱倆真不成了,你將來要娶什麼人?我又得嫁什麼人?」
這個問題簡直刀子一樣,刺的小山胸口血淋淋的。一想到大妞要嫁別人,他就覺得脖子都讓人掐住了。簡直透不過氣來。
他想不出來她要嫁什麼人,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