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宋 第95章 秋收
碼頭附近的一家客棧,桌子上放了一隻雞,一盤羊肉,一條魚,兩瓶酒,常威和仇士隆三人圍在一起喝酒。被杜中宵放出來,三人在藉口養傷在,客棧里窩了三天。今天杜中宵來催,附近村裡的穀子即將收割,如果常威再不去,就不等他們了。見拖不下去,三人聚在一起商量。
喝了一大口酒,常威道:「可恨這位杜知縣,全不顧相公臉面,從牢裡出來,一次都不來看我們一面。他一個知縣,芝麻一樣的小官,就敢如此蔑視相公,真是聞所未聞!此次讓我們去看收谷,如果我們就此去了,以後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縱然把相公交待的事情做好,也會被家裡人恥笑。」
仇士隆道:「主管,我看此事就此算了。本來就是我們打人在先,得罪了鄉民,才會被知縣抓起來打了板子。你看相公回信對此事隻字不提,可見著實是我們錯了。」
聽了這話,常威看著仇士隆,語帶不滿地道:「你與那個十三郎爭鬥,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此說,是嚇破了膽麼!現在有相公親筆書信,這縣裡有哪個敢得罪我們!惡了我們,哪怕是知縣,相公面前幾句話,便就斷了他的前程!那個漢子如此長大,你敗給他也沒有什麼。」
仇士隆道:「我自幼從軍,是個直來直去的漢子。此次著實是我們有錯在先,怎好一錯在錯。」
常威冷笑道:「你既如此說,以後不必出手,只管跟在我們身邊,聽候吩咐便了!」
聽了這話,仇士隆低頭飲酒,再不說話。他是正規軍人出身,因為犯了死罪,被夏竦保了下來,從此跟在夏竦身邊,跟常威這些人不是一路。
見仇士隆與自己不一條心,常威心中悅,也悶頭喝酒。至於另一人,只是個小跟班,一切唯常威馬首是瞻。此次來永城,本就是以常威為主的。
喝了一氣酒,店小二閒到房裡來,叉手道:「幾位客官,柴節級等在門外,讓小的來催一催,要與幾位客官一起前去割谷。」
常威一拍桌子:「杜知縣身邊的這個鳥人著實可惡,喝兩碗酒,他一催再催!」
仇士隆道:「不如把酒肉收了,我們帶著路上吃。杜知縣催了幾次,若是不去,他再寫一封書給相公,我們回去就無法交待了。」
常威站起身來,恨恨地道:「且如此。小二,把酒肉給我們包起來!」
三人提了包起來的酒肉,出了客棧,只見柴信帶了一個排軍,正站在屋檐下。
見三人出來,柴信叉手道:「知縣命我前來,與三位一起前去收谷。這幾日天氣晴好,田裡的穀子已經完熟,若不及時收割,只怕落雨。」
常威道:「就是全都爛在地里,干我等何事!我是來看營田務如何做事的,哪個要看一群賤民在地里做活!這個知縣也是進士出身,如此不曉事!」
柴信一聽常威的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閉上嘴,再不說一句話。翻身上馬,當先走了。
常威招呼三人,上馬跟在柴信的後面。
大柳樹村北,近百人聚在地頭,看著碼頭的方向翹首以盼。今天是村里定下開鐮的日子,知縣杜中宵早早就到地頭,要親自下田收穫營田務的第一把秋糧。可知州夏竦派來察看秋糧的人卻遲遲不到,所有人等在這裡,不由心焦。
穀子要適時收割,早了不飽滿影響產量和儲存,且傷鐮,晚了則落粒多。這個季節,對於農民來說時間分外寶貴,一刻都耽誤不得。常威等人遲遲不來,讓村民憤怒異常。
杜中宵站在地頭,看著面前金黃色的波浪,心神激盪。去年這裡還是白花花的蘆葦盪,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就變成了糧田,成就感油然而生。
穀子是此時北方最重要的糧食,適應性廣,易收穫耐儲存,可以代替錢作為硬通貨。麥子此時並不是北方的主糧,原因有很多,跟種植習慣有關,跟生長季節有關,還跟加工手段有關。谷脫粒為粟,可以直接煮食,麥子則要磨麵,不然口味遠不如粟。這個年代,把麥子磨成麵粉並不容易,一般的鄉村地區是沒有這種加工能力的。麵食在城鎮裡才多,農村地區反而是以粟為主食。
對此杜中宵並不意外,他前世,大規模地以白面為主食,其實沒有多少年。這是工業基礎不足造成的缺陷,不是短時間可以解決的。
直到日上三竿,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