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宋 第229章 軍制變了
與杜中宵和姚守信幾人走在軍營里,石全彬一直在考慮營田廂軍的軍制。他出身內侍世家,幾代人自五代時便在宮中隨在皇帝身邊,可謂是見多識廣。幼時被石家收養,隨在父親身邊,不但是熟知宮中典故,也讀書認字,讀過不少書。從小黃門一步一步做起來,宮中掌過權,出外任過官職,沿邊也曾帶領千軍萬馬過,見識自非一般人可比。
想了許久,石全彬猛地想起,杜中宵在營田廂軍的做法,不就是類似於兩漢的郡國兵嗎?正是因為類似於郡國兵,知州掌軍冊,怎麼可能不重視?與治下的其他軍隊比起來,這些人更可靠。
不過與郡國兵不同,這些人除役之後,只是帶個鄉兵的名頭,並沒有春秋教閱。不過只要州中的甲仗庫在,這就是一支潛在的軍事力量,能夠與其他軍隊抗衡。
想通了這一點,石全彬也就明白杜中宵為什麼強調是由知州掌軍冊。後世常說這時的官員,是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其實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知州。知州不全是文官,重要地方大多都是武臣。州一級的主官不是只有知州,還有直接用武將的刺史。而知縣不管軍,非京朝官的知縣就是縣令,屬於文官序列。
此時的知州到底不是兩漢時的一方諸侯,權力早已被分割,手下多一支這樣的力量,也並不會讓人起什麼異樣的心思。只是掌軍冊,手中就有可靠的力量,少受通判和監司的牽制。知州要想有兩漢時郡守的職權,必須加一大堆使職,如帥臣經略使就例有一長串兼職,只是簡稱其為經略使而已。沒有兼職,知州職權受到非常多的限制,不是一方之主,而只是附屬於朝廷的一個官職而已。
如石全彬是陵州團練使,如果真去陵州回本鎮,他就是那一州的主官,不會再設知州。如果朝廷加一句不簽署本州事務,那就是個閒官,還會有知州及相應官員。州府本就是藩鎮,節度、防禦、團練、刺史、觀察等印一應俱全。只是極少的情況下,才會讓這些藩鎮官實任,是一種特殊的榮耀。在藩鎮官實任的時候,他們的職權遠大於知州,幕職官全部對他負責,名義上不再是朝廷外派。
宋朝削藩鎮,不是沒有藩鎮了,而是絕大多數只有名義,藩鎮還在那裡。平時藩鎮各印,是由州里的官員分掌的,很多政務軍務,制度上仍然是用藩鎮的名義發出。
石全彬對此知之甚明,軍制上向兩漢郡國兵靠攏,也是軍制改革的一個方向。只要州里的事務是知州主管,而不是節度使、防禦史、團練使、刺史,朝廷就不必擔心。
一切想通,石全彬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營田廂軍,小看了杜中宵。設立營田務衙門,再加上營田廂軍,杜中宵其實同時試驗了兩種制度改革。一是因為田都是新開墾,營田務所屬的民戶類似於均田,各家田地相差不多,貧富比較平均。依附於營田務制度,營田廂軍類似於郡國兵,是通過學校從良家子中選出來,他們的待遇和軍功是由地方分擔的。
全用良家子從軍,軍官和兵員在地方都是民戶,營田廂軍與此時的禁軍和廂軍完全不同。偏向於郡國兵的選拔制度,又使其與弓箭手、蕃兵甚至出現苗頭的保甲也不同,與唐時的府兵也不同。
營田廂軍選拔而來,對地方並不特別依賴,軍需全部都是由軍中供給,軍官效用職業化,兵員則是半職業化的。軍隊的戰鬥力,並不依託地方的土地制度,其他地方同樣可以如此。給的待遇是免役,參軍時主戶和客戶是相同的,只要有家庭,沒有資產的編戶都可參軍。
現在營田務的均田被破壞了怎麼辦?破壞了並不影響營田廂軍,那就不是杜中宵的事了。營田廂軍需要的是地方穩定,編戶齊民,要的只是人力,並不是物力。
實行這樣的軍制,那現在軍中多處與禁軍不一樣的地方,到底會不會影響戰鬥力,石全彬又拿不準了。前些日子趙瑜到這裡看過之後,對營田廂軍大加讚賞。特別是火炮,趙瑜斷定以後會成為影響戰爭勝負的重要力量,天下再沒有軍隊比營田廂軍更全用炮。此事引起了皇帝和宰相的重視,特意再派石全彬來評估一下營田廂軍的戰力。去廣南數千里,又是廂軍序列,到時打不了勝仗,這笑話就大了。使用當地的廂軍也就罷了,千里迢迢派京西路的廂軍去,是要當主力部隊用的。
營田廂軍的戰力如何,石全彬還沒有見到,僅僅是軍制就讓他非常頭痛。除京城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