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空氣有一絲絲尷尬。

    當然，尷尬的是她，馮歲禾其實沒什麼太多表情，但是韓若星卻覺得，她肯定聽到自己打電話了，至於從哪兒開始聽，就不知道了。

    她打了聲招呼，馮歲禾應了一聲，就進了洗手間。

    韓若星從洗手間出來，宋天駿在走廊上等，她走過去問道，「宋家玉呢？」

    「接了個電話，說有朋友找她，先走了。」

    韓若星應了一聲，低聲問，「哥，你和馮歲禾什麼關係啊？」

    宋天駿莫名其妙，「能是什麼關係？她是我教練的女兒啊。」

    「只是這樣？她剛剛東西沒吃完給你，你就直接吃了！」

    宋天駿說，「我要是不吃，她會一直吃到吃吐為止，她爸說她吃東西從來都是吃多少拿多少，我第一次跟她吃飯的時候不知道，也跟你一樣一直給她夾菜，她吃了很多，我還想著是她胃口好，結果當天晚上就因為胃脹去了醫院。」

    「她爸爸說她小時候因為挑食，請來的育兒嫂為了圖省事兒，經常餓她，只要餓了，餵什麼都吃，那時候他們夫妻工作都忙，好幾年都沒有發現女兒被虐待，都還想著是孩子食慾好，結果有一回，那育兒嫂請了兩周假，她父母自己帶的時候，才發現了她的異樣。」齊聚文學

    「遞過來的食物不會拒絕，一定要吃到乾乾淨淨為止，後來他爸爸也花了不少力氣幫她矯正，也是有效果的，比如就像剛剛那樣，吃不完就分享給別人，但這個別人也必須吃掉，而不是幫她扔了。」

    韓若星一邊感慨著這孩子命運多舛，一邊又忍不住問，「哥，你不是潔癖嘛？別人碰過的你吃得下啊？」

    宋天駿笑了一聲，「又不是沒吃過，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以前沒少跟她爸一起陪她吃飯，小孩兒一個。」

    宋天駿認識馮歲禾的時候，她也就十三四歲，即便她現在已經長大，但是在宋天駿眼中，她也不過是個小孩兒罷了。

    「哎，對了，那個單一朝，我朋友查到了一張他當年和他父親奔赴江城授課的一張老照片。」

    宋天駿說著，拿出手機，給她發了張照片，「你看看。」

    韓若星點開，放大。

    那是一張三十多人的大合影，年代久遠，像素很低，每一張面孔都隱隱有些模糊。

    韓若星看了一圈，皺眉道，「哪個是他？」

    宋天駿指了指最前排的一個穿著西裝，氣質斐然的男子，「這個。」

    韓若星擰著眉，仔細端詳著，眼睛是挺像的，但是眼神又好像不太像，而且這個身高感覺跟自己見到的那個，有些對不上。

    「怎麼了？」

    宋天駿問她。

    韓若星說，「哥，我感覺這個人跟我見過的那個比，矮了不少。」

    宋天駿笑了一聲，「你光從照片就能看出身高？」

    「我那天在福利院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高並不太高，跟我差不多，甚至可能還要低一兩公分，但是你看照片上這個人，他比他旁邊的女性高一頭，假設他跟我一般高，那跟他站一排的女性，最多一米四，哥，一個一米四可以說得通，可這上面的女性難道都是一米三一米四的身高？不對吧？」

    她這麼一說，宋天駿的表情也慎重起來，畢竟他是沒有見過單一朝本人的，韓若星的判斷更可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人並不是單一朝？」

    韓若星隱隱有種接近真相的感覺，但似乎又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東西，讓她參悟不透。

    她皺著眉，腦海中反覆描摹著那日見到的那個人，清瘦偏矮，包裹嚴實，裸露在外的皮膚不似男子那版滄桑，甚至有些細膩

    「哥，單一朝死在火災里未婚妻叫什麼，有照片嗎？」

    宋天駿搖頭，「沒有照片，他父親的朋友說，是他當年在江城授課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女孩，對方也是醫」

    宋天駿的話戛然而止。

    他猛地看向韓若星，「若星，單一朝反過來念什麼？」

    「朝一單趙藝丹！」韓若星猛地瞪大眼。

    宋天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韓若星情緒難平，壓低聲音，顫聲道，「那個麻醉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