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太點頭讚許道:「還是我那女婿會來事。江陵城本來就是人家荊州的。當初我們江東欺負人家荊州沒人,強搶了來,當初我就犯嘀咕,怕這是個禍根,果不其然,這就是個禍根。為了這個江陵,我們死了多少人?
還是我女婿會來事,拿回江陵城,又給你面子,跟你簽一個協議,借。皆大歡喜,多好。你就沒這心思。」
孫權賠笑道:「就怕十年後不還吶。」
吳國太瞪眼說道:「不還也是應該的,你已經占據了江東六郡還不知足。有本事,你找曹魏搶去。就算你把整個曹魏都搶過來,我也沒話說,還能誇你幾句。整天就知道對著自己人橫,典型的耗子扛槍。」
孫權委屈道:「我也沒您老說的那麼不堪吧?」
吳國太說道:「你看看你大哥,白手起家,幾年工夫,就給你打下了這麼一攤子家業。你呢,這麼多年,一個偃月城是人家荊州給的,一個江陵城,也是從人家荊州搶的。對著曹魏一個合肥城,打了多少年了,愣是拿不下來。我都不稀得說你了。」
孫權道:「國太,我再不堪,也是您兒子,您就這麼數落我?那我讓你幫忙的事?」
吳國太嘆口氣,說道:「好吧,矮子裡抜將軍,現在的孫家,還指著你撐著呢。明天我去普國寺上香,就與你演一齣戲罷了。」
孫權連連稱謝,眉開眼笑的離開。
第二天,吳國太在一眾貴婦、宮女的環繞下,來普國寺上香,一陣忙碌,上香完畢,吳國太來至後房安歇,聊著閒篇。女人們聊天,左右不過那些家長里短,說起某家的後代有出息時,吳國太不經意的說了一句:「要說我們孫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其實也是命中注定,當初這幾個孩子,我姐姐生他們的時候就有預兆了。」
自然有人問什麼預兆,吳國太說道:「當年孫策出生,姐姐夢到太陽入懷;孫權出生,姐姐又夢到月亮入懷。」
馬上有人驚呼道:「日月入懷,這是大富大貴的徵兆呀。」
吳國太笑道:「當初我還不信吶。現在你們看,不是應驗了嗎?所以說,這命啊,由不得你不信。」
下面一貴婦說道:「是啊,當年孫伯符打下江東,用了不過幾年時間,若沒有天命護佑,誰能相信?現在這孫仲謀,年紀輕輕就繼承兄業,也是做得有模有樣的,都是天命啊。」
吳國太嘆息一聲,說道:「先前我在宮裡,多少聽說了一些謠言,說什麼權兒害死大哥,又害死三弟。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差點就信了。現在想想,天命之子,哪需要那些陰謀詭計,同樣的,陰謀詭計也對付不了天命。」
眾人都不傻,紛紛點頭,表示確實如此。吳國太見目的達到,也就不再提起。
第二天,街頭巷尾的人們,便紛紛在傳言此事,每個人說完了,都會不自覺的感嘆一句:命呀!
更多人回家去問自己的父母,當年自己出生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像?想拼命找出一點不同,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就這樣,來勢洶洶的謠言,輕輕的就這麼破解了,速度之快,甚至讓孫權都感覺到詫異。用陸遜的說法是: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還得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治他。
解決了自身的問題,孫權重新精神抖擻,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他新設立的校事機構,已經連續進了幾批新人,最近的一批,有一張很普通的面孔,孫權根本就沒有加以注意,此人正是徐平。他終於想通,來到秣陵,到處毛遂自薦求官,卻只是到處碰壁。到後來,連盤纏都成了問題,沒辦法下,只好按照程瑤指點的線索找上了龐尚的門路。在龐尚的安排下,徐平找上了呂壹的門路,這回總算找對了,呂壹跟徐平一番談話,對徐平的見識很是欣賞,身份上又符合孫權的要求,便決定為他引薦。
徐平向呂壹提起自己曾經給陸遜送過假情報,造成江陵城的失陷。對此,呂壹只是報之以一笑,直接告訴徐平,與陸遜有隙,最好不過。這樣,主上就更加信任你啦。
徐平心中通透,卻裝作不解,呂壹也不多做解釋,徐平便不再問。
孫權見了徐平一面,沒有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只是孫權手邊嚴重缺人,對徐平這樣完全符合校事要求的人,孫權當然不會放過,聊了幾句,便讓徐平留在呂壹身邊,跟著呂壹辦事。
開頭保持低調,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