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初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

    「嗯。」他點頭，「和我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沒有什麼差別。」

    夏初初心裡一動，第一次見面……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那個時候的她，還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轉眼，她都……生了孩子了。

    時過境遷，也早已經，物是人非。

    夏初初望向小舅舅，突然發現，小舅舅不是她第一次見的那個模樣了。

    他的眼角，有細細的紋路了。

    他的眉眼，更加的深邃了。

    他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

    而她……正當好年華。

    可是她的心理年輕，卻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實際年齡。

    「我們都不在年輕了。」夏初初說，「小舅舅，所以，各自安好，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吧……」

    「但是我不希望你，這樣作踐你自己的人生。那樣的男人，怎麼值得你愛他至深，怎麼值得你現在還可以為他去死？」

    「我就是愛了，愛得盲目，愛情不就是這樣的嗎？」夏初初看著他，「愛了，就義無反顧了。」

    厲衍瑾又一次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他忽然轉過身去。

    夏初初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小舅舅要做什麼。

    厲衍瑾走到書桌前，伸手想去拿些什麼，但是他的手一到了半空中，又縮了回來。

    然後，他雙手都撐在桌面上，低著頭。

    從夏初初這個角度看過來，他的側臉，顯得那麼的無助和傷心。

    她也沒有想到，四年後，她和小舅舅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看到他的這樣一面。

    她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

    夏天帶給他的震撼……有這麼大嗎？

    「你當初……」

    厲衍瑾的聲音忽然響起，低沉，無力，帶著一點點的虛弱，而且，他也沒有把話給說完。

    夏初初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靜靜的，等著小舅舅繼續說下去。

    「你當初為什麼不把孩子給流掉？」厲衍瑾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他傷你這麼深，你還把孩子生下來。」

    「想流的時候……孩子已經好幾個月了，我捨不得。何況，這個孩子，我也不想流掉，我一個人撫養，也挺好的。」

    「那你下半輩子呢？你就這樣自始至終都帶著一個孩子？未婚？」

    「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夏初初回答，「我覺得挺好。」

    厲衍瑾側頭，看了她一眼。

    「孩子叫什麼名字？」

    「夏天。」她說，「小舅舅，我都說了好幾遍她的名字了，你沒有聽見嗎？」

    「聽見了……或許，下意識的就給，屏蔽了。」

    他實在是不想看見那個小女孩，和夏初初長得有幾分相似，還有幾分相似……是像那個男人。

    「夏天，夏天……」厲衍瑾反反覆覆的呢喃了好幾遍，然後勾唇一笑，「這倒是一個好名字。」

    「隨我姓，和那個男人無關。」夏初初匆匆的說道，「小舅舅，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走？」

    厲衍瑾轉過頭來，直起身，站得筆直，看著她：「夏初初，你想走？」

    「小舅舅不准嗎？」

    「你要去哪裡？」厲衍瑾目光一沉，眼眸深邃得好像要把她給吸進去一樣，「你還要去哪裡？」

    夏初初懵了：「我……我還能去哪裡？」

    厲衍瑾語氣急促：「你去倫敦，一去就是四年。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你還想走？」

    說到最後的時候，厲衍瑾額角都有青筋微微凸起了。

    足以見到他的激動。

    夏初初這才反應過來。

    「小舅舅……你，你想到哪裡去了？」她回答道，「我說的走，是要下樓，不和你單獨待在書房裡，而不是……離開慕城。」

    厲衍瑾眼眸里的情緒一下子變化了。

    很快，他也意識到了自己想錯了。

    他太緊張了。

    夏初初一說走，他就條件反射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