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的臉色難看得厲害，他越想心裡越發的不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他真的恨本王，真的要去找蕭廷宴泄密呢？那我們所籌謀的一切，豈不是全都要付諸東流了？」

    楚瀛嘆息一聲，無奈地回道：「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或許封海不會這樣做呢？難不成，我們為了防範於未然，要殺了封海滅口不成？」

    端王倒吸一口冷氣，他緩緩地握緊拳頭，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殺封海滅口，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封海畢竟跟他多年，他如何能狠下心去殺封海？

    但是，如果不殺封海，封海一定會背叛他，將一切都告知蕭廷宴的。他如今舉步維艱，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真的不能再失敗了。

    他再失敗的話，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楚瀛看著端王眼中的猶豫，他也不著急……他就那麼靜靜地等著，端王的抉擇。

    以他對端王的了解，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會做出犧牲封海的決定。

    封海可是端王最後一道保命的防線。

    只要將封海給殺了，那麼端王將徹底失去臂膀，徹底淪為他的傀儡，他的提線木偶。

    楚瀛眼底，閃過幾分陰鷙。

    封海必須的死！

    楚瀛並沒有等多久，端王就下了決定。

    他目光沉鬱地看向楚瀛，整個人周身都散發著嗜血的戾氣。

    「不能留封海了……他已然和本王離心。留他活著，對本王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楚公子，你說，本王是不是要殺封海滅口？」

    楚瀛佯裝有些於心不忍：「雖然殺了封海，確實能保住我們的行動計劃，可……封海他畢竟跟了王爺你多年，你真的能狠下心殺他嗎？」

    端王握著拳頭，狠狠地砸在旁邊的案桌上。

    「無毒不丈夫……本王這些年，憑著一無所有，走到今日這個地步，靠的就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剷除一切阻礙我前路的威脅……」

    「本王若是心慈手軟，本王早就死了。當斷不斷，反受其害。本王不能再優柔寡斷下去，否則，倒霉的只會是自己。」

    端王再沒有徵詢楚瀛的意見，當即便喊人過來，下了誅殺封海的死令。暗衛首領聽到這個命令，不由得愣了愣。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端王。

    「王……王爺，你是不是下錯命令了？」

    封海跟了王爺多年，這是自己人啊，王爺怎麼能讓他們殺了封海？

    端王眸光陰冷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本王的命令，你只管執行就是，其餘的，不許過問。立即對封海進行剿殺……」

    暗衛首領心裡早已掀起滔天巨浪，看著王爺決絕的神色，他哪裡敢在遲疑半分，他連忙低頭應是，快速退下。

    端王站在門口，仰頭看著那烏雲密布的天際。

    他不由得低聲呢喃：「封海，希望你別怪本王……誰讓你礙了本王的路呢。」

    咔嚓一聲響，一道驚雷在天際炸開。

    閃電在端王的臉上一閃而過。

    不過頃刻，瓢潑的大雨，紛紛揚揚灑落下來。

    封海背起單薄的包裹，看了眼巍峨高聳的端王府，在王府奴僕的注視下，轉身離開了王府。

    當他抬腳，跨出王府的院門時，他清楚地知道，他與端王的主僕之情，在這一刻徹底被斬斷。

    封海的心裡，湧出無盡的悲涼。

    他孑然一身離去……舉目望去，似乎不知道何去何從，他滿眼都是迷惘彷徨。

    他站在巷子口，竟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方青瓷死時，他確實想過，要完成她的夙願，去找雲鸞報仇。可事後，他冷靜下來，不由地想了想，方青瓷的死，與雲鸞有什麼關係呢。

    方青瓷逼著他，要去找雲鸞報仇，那他真的能拋下一切良知，去殺保家衛國的巾幗英雄嗎？

    梁國進犯，端王從沒有想過百姓的處境，他為了奪得帝位，擊敗蕭廷宴，不惜與霓凰公主勾結，企圖利用梁國的兵力，來抗衡蕭廷宴。

    端王是想掀起更大的戰爭，想讓更多的人流血，犧牲，他從不曾想過，因為他的舉動，會導致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民不聊生。

    他只想到自己，能得到什麼利益，能不能坐上那個至尊高位。

    曾經那個心懷抱負，一心為國為民的王爺，早就已經變了。如今，他為了權勢，已經成了楚瀛能夠操控的傀儡……

    端王在背後，攪弄風雨，欲要奪權。而雲鸞，卻在前線，奮勇殺敵，守衛南儲百姓。

    前者卑劣，後者英勇偉大……

    但凡是個正常的人，都該知道，不能因為個人的私怨，而遷怒保家衛國的英雄。

    所以封海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去傷害雲鸞。

    即使到了哪一天，他壽終就寢下了地獄，見到了方青瓷，會面對她的質問與責難，他也不打算與雲鸞為敵。

    他雖然不能成為雲鸞那樣保家衛國的英雄，但他敬佩她這樣傳奇出色的人。

    封海想著，不如就離開京都，隨意找一處世外桃源，從此平凡安靜地度過這一生吧。

    希望，雲鸞這次與梁國的戰役，能夠大獲全勝，能夠凱旋吧。

    那樣的話，他往後的日子，也會多幾分安逸與自由。

    封海正出神想著，突然感覺不遠處有一陣勁風，朝著他面門侵襲而來。

    他不由得神情一凜，動作極快地偏頭，躲避了那一道致命的攻擊。

    還沒緩過神來，又一個攻擊，朝著他的胸膛而來。

    封海倒吸一口氣，連忙拔出手中的長劍，擋住了致命襲擊。

    足足有十個黑衣人，將封海圍攏，形成了獵殺之勢，一句廢話都沒有，齊齊朝著封海攻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