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有黑的時候,雲初已經壘好了一個行軍灶,因為火道的設計比較合理,這個灶台上有三個火眼。
灶台弄好之後,侯三就把煮飯的器具也一併送來了。
大唐也有鐵鍋,不過呢,這種鐵鍋是圓柱形深底的鐵鍋,用來燉煮很好用,就是不適合炒菜。
桑林里也有一道渠水,這裡的水是從坎兒井裡流淌出來的,桑林恰好處在一個出水口上。
天氣燥熱,同樣居住在桑林里的方正等人早就脫得光溜溜的浸泡在水裡。
雲初可不願意隨便泡進去,坎兒井裡的水都是雪山的融水,再加上一直在坎兒井裡流淌,基本上不見天日,這些水冰寒刺骨。
泡的時間長了,會得風濕病。
雲初趁著烘烤行軍灶的功夫,在火眼上燒了一大鍋熱水,好久沒有洗熱水澡了,在今天這樣一個悶熱的天氣下能洗一個熱水澡實在是莫大的享受。
拿了雲初金子的侯三很聽話,或者說這個傢伙本身就非常的享受當僕人的過程。
在雲初洗澡的時候,這傢伙不論是幫雲初用草木灰清洗長頭髮,還是在雲初的指揮下用一塊粗麻布搓背,都做的很到位,尤其是這個傢伙居然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些野薄荷草,用這東西擦拭過身體之後,涼絲絲的,暑氣全消。
侯三是在伺候雲初洗澡,方正幾個人明明也在洗澡,不管自己洗的如何,卻在偷窺雲初洗澡。
「白白淨淨的,不像是下過死力氣的人,身上的傷痕不少,大多是這幾年的新傷,兩條腿已經微微有了羅圈狀,這該是騎牲口騎出來的毛病,可見這小子的騎術應該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沾染上回紇人在馬上胡亂轉圈的惡習……」「年紀不大,傢伙已經頗具模樣,就是身上的毛少,不是胡種,還是一個雛……」「你看他使喚侯三使喚的理所當然,還他娘的用熱水洗澡,這說不定是哪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洗的真仔細啊……你看,你看,又朝胯下招呼,那地方這小子已經洗了三遍了吧」「滾蛋,男人洗澡不就是三把屁股兩把臉的事情嗎多招呼下三路是好事,那地方太重要了……」「嘖嘖,幾位兄長明鑑,我總以為這小子是娘們假扮的,現在確定了,這是一個男娃……」「今晚要不要招些胡姬過來,雖然身上味道重了一些,將就著也能用……」「你他娘的看男人洗澡看的都翹起來了,碰到我的腿了……快快滾開,以後萬萬不可與你為伍……」男人們光著腚一起洗過澡之後,緊張的關係總會莫名其妙的緩和下來。
果然,在雲初洗完澡穿好短衣短褲之後,就來到水渠邊上看這群光溜溜的大男人。
「雪水冰寒刺骨,對身體不利,以後要是睏倦了,還是洗熱水澡好一些。
」劉雄笑道:「老子的身子骨就是鐵打的。
」雲初笑道:「鐵還有生鏽的時候,你們要是不聽勸啊,以後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別來找我就行。
」「咦你還懂醫術」方正一下子就赤裸裸的從水渠里站起來,像是看到了寶貝。
雲初轉過頭不想面對著方正累累垂垂的東西說話。
「哼,略懂,略懂!」「你還會什麼會不會占卜」雲初瞅著劉雄光溜溜的身子把腦袋又轉了一個方向道:「略懂,略懂!」「你他娘的什麼都略懂是吧」何遠山幾人也從水渠里鑽了出來。
面對一群裸男,雲初只好把目光瞅向星空,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被千夫所指的一天。
「書讀得多了,就什麼都略懂了。
」「看起來,你應該有一個不錯的師傅。
」雲初實在沒有面對一群大唐土著裸男說話的勇氣,藉口看行軍灶燒好了沒有,快速與這群野人拉開了距離。
「哈哈哈,小子,被老子的傢伙嚇著了吧」劉雄的笑聲放肆且邪惡。
如果這句話是從回紇人口中說出來,雲初可能會想盡辦法的去報復。
從面貌兇惡的劉雄口中說出來,他只覺得這是一個下流的玩笑,轉過頭就忘記了。
這就是回到族群的好處,雖然雲初不是唐人,在他心裡卻默認唐人跟他是一個祖宗。
荒野中的孤墳很陰森,很可怕,如果墳墓里埋葬的是自己的祖宗,自己的親人,那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雲初現在很享受這種感覺,哪怕這是一種錯覺。
雲初已經習慣了這個時代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生活習慣,當他躺在硬硬的木條編織的床上,雖然很不舒服,他還是對靈魂中的雲初道了一聲晚安。
這是一聲真正的晚安。
天亮的時候,雲初是被鳥鳴聲喚醒的。
昨夜,他睡得安穩極了,雖然軍營中不時的響起梆子聲有些吵,還有軍寨牆上手握長矛的府兵巡邏時發出的腳步聲也不讓人消停。
可就是這兩樣聲音,給了雲初極大的安全感……在白羊部睡覺的時候,他永遠是趴著睡,只要聽到任何不對勁的聲響,他都會躥出去。
而昨天晚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