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石讓侍衛跟著留下來的幾個漢人去讓跪地的俘虜把兵營打掃乾淨，屍體都挖坑埋了，打掃清理完畢，再去街上打掃，反正不能讓俘虜閒下來，有幹活不賣力的就用馬鞭抽，有不聽命令的也一起埋了。

    離石又讓侍衛給他打些清水，讓他自己清洗一下鎧甲上的血跡，太陽升起來了，陽光照在身上，鎧甲上沾染的血跡乾的很快，血跡一干看起來很不美觀又有一種怪味，離石雖然長時間在荒野草原混跡，樣子象野人多於像文明人，所以在草原上對那些漢人說自己是秦人，好多都不相信，要不是離石他武力值恐怖，草原胡虜應對的方式簡單，對漢人真當自己的族人對待，長相和說話都和漢人一樣，再者離石在漢人中間宣傳的秦漢一家，同宗同源的說法深得他們漢人的認同，才有後來大秦部落，乃至大秦帝國的後續。

    以前離石身上不乾淨整潔是因為條件所限，可現在有條件了，他又漸漸恢復前世養成的生活習慣和愛好標準。

    等侍衛抬來一大缸清水，離石便拿起麻布弄濕剛想自己擦鎧甲，徐憐兒便主動搶過麻布給離石擦洗身上的鎧甲，離石也沒反對，與徐憐兒閒聊有關江湖有沒有存在的可能，有沒有武功這種東西。

    徐憐兒說江湖可能有，尤其是南方，聽說南方有許多的漢人，他們建立了大齊帝國，中土只要有能力的漢人都去了大齊。

    大齊也對逃往大齊的漢人救援接濟，但後來逃亡大齊的漢人太多了，大齊養活不了那麼多漢人，能種地的地方又少，大齊好幾次北征、東征，敗多勝少只能高築城牆防止胡虜南下，大齊的大儒認為再接收逃亡的漢人會觸怒胡虜全力南下進攻大齊，大齊便關閉城防禁止接收逃亡的漢人，就這樣大齊為了自己再救助北邊逃亡的漢人，任北方的漢人自生自滅。

    而今大齊也無力趕走胡虜，過著大齊人自己的太平生活，這種情況已經快百年了。

    漸漸的北方的漢人心也死了、反抗的志氣也喪失了，能活著已是北方漢人最大的希望了。

    徐憐兒一邊賣力的擦拭鎧甲上的血跡，一邊說大王所講的江湖在北方存在的可能性不高，因為有實力、有能力的所謂江湖豪傑都敢胡虜殺光了，就那她師父說事，她師父武力值很高但遇到大隊胡虜也只有逃命的份，她最近得知她師父已經被羯族人殺了，她師父的親弟弟就是一個大山寨的寨主，手底下上萬人，可是被胡虜攻破山寨，男子都被殺了，女子被胡虜姦淫，然後殺了煮熟吃了。

    說到這裡伏在自己後背上埋頭痛哭，離石只能站著等這個小姑娘情緒穩定下來。

    人間煉獄！求生無門，離石不由想起前世，前世祖國尚未復興時，面對遠遠超越祖國國力、科技等等實力的惡狼，方方面面碾壓自己的敵人，國人是多麼的絕望，多麼的無力，多少國人為了那一絲絲的可能就去死。

    想著想著自己也陷了進去，就這樣一個在太陽照耀下站著，一個伏在另一個背上放聲大罵，哭的很傷心、哭的很痛快，也許在黑暗的亂世，能肆意大哭也是一種幸福吧。

    被侍衛御甲的金元寶疑惑地盯著兩人，長嘶一聲見主人不動，便上前去看看怎麼回事，把碩大的馬頭在已經擦乾淨的鎧甲上蹭來蹭去，而它的主人則輕柔地給它撓痒痒。

    直到哭聲漸小。

    離石對自己身後伏著的徐憐兒說，徐姑娘人世間的苦難，自古便如此，受到傷害和磨鍊的總是弱者，只有強大，只有掌握自己的命運，才能在這人世間逍遙。

    徐憐兒抽噎著說，那大王，誰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怎麼樣才能強大？

    離石回道，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其中就有江湖人。

    徐憐兒又問，她師父的弟弟應該是江湖人，可是為什麼會被胡虜滅門，死的那麼慘！

    離石說這很複雜，簡單說就是實力太差，勢力太差，總之反抗力太弱，據他所知有的江湖人非常厲害，有的組織能執掌一個國家。

    徐憐兒聽不懂也不信，她親眼見到胡虜的強大，她對打敗胡虜、趕走胡虜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只要能平安的活下來，便具她目前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