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問，倒是將赤麟問到了。

    他應當如何說？說她是這六界之中，最尊貴的九帝神尊心愛之人？他自然不能這樣告知她。

    見他猶豫，韶音心中滿是疑惑。

    為何他不願意與她說實話，她不過是想知曉阿燭的身份罷了。

    他們為何不願讓她知曉？難道他們在防著她？

    韶音心中一緊。

    她當初遇見那人，與他達成協議。替他在臨仙鎮流連，四處尋覓資質卓然的男子。後來遇見赤麟，想著以赤麟是九帝神尊座下之人的身份，即便不依靠著那人，也能替她的父親，謀得族長之位。

    於是她假意與他相遇，與他心心相惜，與他有了肌膚之親。

    可他終究連這樣的小事也瞞著她。

    難道……難道從一開始，他便未曾信任過她？

    韶音心中有一絲慌亂。

    她當初與那人達成協議，雖然她只幫他尋覓資質卓然的男子，但她心中卻明了得很，那人定然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曾經也好奇過，偷偷追尋了幾名男子的下落。可他們或是出了意外，或是修行走火入魔。

    她知曉，這與那人脫不了干係。她亦明白，這與她也脫不了關係。

    可是，她能怎麼辦？

    她的祖父，是焰狐一族的族長，是妖界的傳說。她的父親，與她的幾位伯父一樣，也應當是焰狐一族的族長。如今的焰狐一族，不應當只有四脈，而應當是五脈。

    而她，也不應當是人界之中，修為低微的可憐女子，而應當是焰狐一族，尊貴的族長之女。

    她必須要替她的父親謀求一個族長之位。必須。

    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一絲可怕的想法。

    難道……難道他們是知曉了這些，才故意將她留在身邊的？

    韶音猛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她不相信，這幾日的相處，床榻上的耳鬢廝磨，絕不可能是假的。若是假的……

    韶音雙眼含淚，盯著赤麟。

    「你究竟怎麼了？」赤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眼神微眯。

    方才青瑤究竟對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這麼多日的相處，我竟還不知曉阿燭的身份。覺得，我終究是個外人。」

    「你莫這麼想。不告訴你，不過是因著她身份特殊，不便與人道。並非有意瞞你……」

    韶音臉頰掛著淚，在月光之下，盈盈閃閃，甚是惹人憐愛：「所以，我終究是不能知曉？罷了，罷了……」

    「你若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

    「真的？」韶音心中一動。

    「她是析澤神尊的弟子。」

    阿燭竟然是析澤神尊的弟子？

    是了。聽聞一年以前，析澤神尊突然駕臨望州，收了一名毫無修為的女子為徒。

    難怪阿燭不過是個修為平平的人界之人，卻能與兩名神使同行，與妖界之主的親侄兒相交。原來竟是因為，她便是析澤神尊的徒弟。

    如此說來，她的身份，的確比赤麟還要高上許多。

    畢竟說起來，座下之人，不過是供人差遣的陪侍。而阿燭是析澤神尊唯一的弟子，是要繼承衣缽的。

    韶音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一團。方才的懷疑已經一掃而光，但如今，她又該如何是好？

    她方才仗著赤麟的身份，憤然離席，原本想著能夠威懾阿燭一下，卻誰知曉，她根本不在意。如今知曉了她的身份，她又該如何與她處之。

    說來也怪，之前她在臨仙鎮那麼久，也未曾登過天饈島。可赤麟他們一來，她便被記名了。她只當是緣分，是天賜良機。

    韶音忽然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若是不曾相遇，她如今仍在臨仙鎮，尋覓著資質卓然的男子，許不久之後，便能藉助那人的力量，謀有所得。

    而自從她決定與他們同行，她便覺著自己步步皆錯。

    「你在想什麼？」赤麟問到。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覺得，今日之事，是我魯莽了。阿燭雖然驕縱了些，但她年紀尚小，我應當多讓讓她，不應與她置氣。」

    赤麟上前，將她摟在懷裡：「你能這般想，便太好了。阿燭的身份特殊，應著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