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將李大龍送走，又收拾一番，才上床休息。

    李遠釗抓了柴刀放在床邊上，又非要推著羨魚睡在裡邊。

    羨魚被他這虎頭虎腦的機靈樣逗樂了，說：「你是想保護姐？」

    「對。」李遠釗說：「萬一再有人來怎麼辦？我得將你看好了，要是再有人敢來抓你，我就拿刀砍了他。」

    「砍死了人可是要抵命的，你不怕？」這年代可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不管你幾歲，殺了人都一樣的伏法。

    「不怕。」李遠釗拿著刀唰唰兩下，一臉堅定的模樣。

    真是又好笑，又讓人感動。

    想她羨魚這兩輩子了，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需要一個八歲的孩童來保護。

    不管他能不能做到，這份心思是讓她感動的。

    ……

    夜雨村有個快十五的女娃，經歷了童養媳，典妻，上吊，又被賣去給財主沖喜，並亂刀砍人，這樣的故事，一個個吸引眼球字眼，很快讓她在十里八鄉的火了起來。

    三五個農婦們幹活之時，都愛將這件事拿出來說道說道，傳到最後的結果是，她們打賭，除非李家小魚能倒貼，不然一定嫁不出去。

    誰家敢娶這麼個煞星回家？那不是成心要讓自己家宅不寧嘛。

    「那人家嫁不嫁得出去，也不要你們來操心呀，不還有童養夫嘛。」

    「就是，她不是攛掇著李家長房的獨苗出去單過了嗎？都八歲了，明年九歲。說是說十五歲後才能娶妻，那長得快的，十二三歲的，也不能下種的嘛。況且人家理直氣壯的，夜雨村里誰家不知道她是李家的童養媳呀。」

    眾人一陣唏噓，可話雖如此，但大家還是覺得這事兒成不了。

    「我看不一定，李家老太太是決對不能留她的，她都敢拿刀砍人了，你們想想看呀，以李家老太太的脾氣，能同意李遠早娶她？」

    「就是，婚姻大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遠釗自己又做不得主。」

    又有人說：「哎，都說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可不是奶奶之命。李家老太太再厲害，她能囂張幾年？我聽說李家老頭子都快不行了是吧？一個去了，另一個也快了。

    說不定幾年之後，李家老太太也兩腳一瞪，沒了。以李家老大那樣的脾氣，還有他媳婦一個慫包，被這厲害的養女吃得死死的，還管他奶奶同不同意呢。」

    「喲，這也不一定呀，我怎麼聽說這兩老口子，一個死得早，另一個一準兒死不了。你們沒看李家老太太精神抖擻的樣子，她是一時半會兒死得了的嗎？我看呀，李小魚跟老太太可耗不起，女人過了那幾年呀，倒貼也沒人要。」

    「說得她現在給人家做媳婦就有人要一樣，她現在不也一樣沒人要嗎？」

    幾個洗衣服的婦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好不熱鬧。

    可這些話，正好落到河邊巨石後，正洗著竹筍的羨魚耳中。

    她將一個老掉的竹筍砸入河中，還故意往河水的下流幾個洗衣服的婦女前砸了去，驚起水花一片，也嚇得一個婦女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