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話，生生將陳氏即將出口的質問壓回去。

    人家哥哥腿好了，這是好事。

    他們家娶了人家妹妹，就是親家了。

    莫非她還能說你哥的腿不能好，就活該當一輩子瘸子不成？

    她不但不能說不好，反而得拍手叫好。

    陳氏面色難看，咬著一口銀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這倒是恭喜你們兄妹二人了，一起從山上住到了山下，一起過上現成的好日子。」

    這個啞巴虧，她只能吃下了。

    可……老太太知道了還不得抽死她。

    還未挨打，陳氏一張臉就覺得疼。

    她面色難看的到了前廳里，老太太坐在正中，一幅老太后的模樣，就等著她回來回話呢。

    「問清楚了嗎？」李二奎忙問。

    李家老太太一看陳氏那臉色就知道沒好事兒，她心裡一冷，指了門口對李二奎說：「你一個大男人愣在屋裡做什麼？還不快出去敬酒，留遠途一個人在外應付，你還像個爹嗎？」

    陳氏還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見此情景，他只回給陳氏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然後腳底抹油溜走了。

    大姑想留下來看熱鬧，也被老太太趕了出去。

    屋子裡，便只剩下陳氏與老太太兩個人。

    李太太愣瞥了她一眼，道：「說吧，出了什麼意外？」

    老太太料事如神啊，嚇得陳氏大顆大顆的汗水流下來。

    「娘，是出了些意外。」

    「嗯。」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出了意外。

    「新娘子怎麼說？」

    「小梅說他……他哥先前是斷腿了，打獵的時候摔的，可是現在好了，所以……」

    「好了？」李家老太太眸色一沉，手在案桌上拍得啪啪響。

    「那你先前是怎麼跟我說的？說他的腿好不了，一輩子的瘸子。」

    陳氏冷汗直下。

    這種話自然不是她直接問出來的，她哪裡好問人家是不是要做一輩子瘸子。

    那是她旁敲側擊的，打聽到骨頭都摔斷了，她才猜測肯定是好不了，所以才那麼說的嘛。

    可現在怎麼辦？人家好了，總不能去將人家腿給打斷了。

    陳氏硬著頭皮道：「山里人命硬，都傷成那樣了，要是咱們山下人，肯定好不了，那成想他就好了呢。」

    李家老太太氣得頭頂冒煙，抬手向陳氏招了招。

    陳氏上前兩步，到了老太太跟前，她突然站起來，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李家老太太力氣不小，這一巴掌，頓時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個五指印。

    「娘，你……」

    「你給我閉嘴，蠢貨，交待你的事，哪一件給老娘辦妥當過的？仙人婆那十兩銀子的事老娘可一直記著呢，死丫頭不進山，我看你用什麼辦法將老娘的損失弄回來。」

    楊小梅的哥哥那腿好不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不要臉的居然不把媳婦娶回家，偷偷摸摸的擺了他們一道，自己還跟著到山下來了。

    她本來還指著將李小魚嫁得遠遠的，免得見了心煩，順道還能接收她的房子和地呢。

    現在呢，都成了一紙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