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這人是死了呢，還是只是沒見著呢。

    這裡頭，就是李家的李遠途。

    陳氏抱著李遠途的兒子一直在哭，李遠征站在一邊，難得的乖巧聽話。

    李家老太太聽得煩了，冷聲道：「這不還沒人回來報喪嗎，你哭啥？活人都被你哭死了。」

    陳氏哭著說：「娘，我現在後悔了，不該將小梅給趕走了啊！」

    「不趕走你養著啊？又懶又凶的。」

    陳氏說：「她再怎麼不好，也是我大孫子的親娘。她對我們是不好，可……我瞧著她對我大孫子還是不錯的，我有回還見著她餵奶的時候哭了呢。」

    李家老太太冷冷道：「她要真心疼孩子，就不該偷我的錢，那些錢都是給孩子留著找奶娘的，這下奶娘也請不起了，他就只能喝羊奶了。要是咱們羊奶也買不起了，他才是要餓死。哼，這就是你說的她對孩子好？」

    陳氏難過得很，不去念叨楊小梅那個沒良心的，只好惦記著自己大兒子。

    「我現在啊，只盼著他爹活著，要是爹再沒了，他可怎麼辦？」

    坐在牆角，一直一言不發的李二奎頹然的抬起了頭，說：「娘，要不咱們先給孩子起個名字吧？等滿月的時候人家來喝滿月酒，問孩子叫什麼名字咱們都說不出來。」

    李家老太太輕輕點頭，道：「是該給孩子起個名字了。」

    陳氏卻是搖頭說：「娘，先不起，我……我想再等等，等遠途回來再起。這孩子的名字，最好還是留給他爹起！」

    李家老太太長嘆了口氣，說：「也好，反正都等這麼久了，想要知道遠途是死是活，也就這兩天的事了。」

    村子的另一家，杜秀珠與劉家老太太一直守在家門口，沒有回去。

    老頭子出來拉了拉老太太，道：「趕緊回去吧，這天都黑了，不會回來了。」

    劉家老太太一張老臉上全是淚痕，激動得道：「我兒還活著，太好了，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就在這裡等著。」

    他們白天的時候就去看了，看到了劉三順還活著，並且跟著隊伍回來了，她們便激動得在家門口等了一天。

    不一會兒，屋裡頭大兒媳婦兒二媳婦也出來了。

    她們一人拉一個，紛紛勸道：「要是要回來的，可不是今天。娘，我都聽小魚說了，今晚順里有慶功宴，所有將士都會住在城外的軍帳里，今晚你們就別等了。」

    劉家老太太不以為然，道：「聽李小魚說的？她懂什麼？這麼晚了，他不回來住哪兒？」

    白氏笑道：「娘，你怎麼糊塗了？順子都離家這麼久了，他難道都睡地上不成？」

    「這可不一定，那麼多當兵的，哪有那麼多床給他們睡？你當是當將軍呢？」

    白氏嘴角抽了抽，說：「可就算是睡地上，人家也是有紀律的，不會隨便讓他們歸家的。」

    這一夜，村里大多人家都寢食難安。

    一直到很晚，蕭言慶才回來。

    知道他會來，羨魚他們三吃了晚飯就聊著天等著，一直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