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急道：「他劫的是軍餉，軍餉啊！若是因為他劫軍餉耽誤了邊關戰事，被抓到了，那可是被誅九族的大罪，通敵叛國的大罪，誰也救不了他！」

    羨魚踉蹌一步，心涼了半截，另半截已經嚇死了。

    「先走，邊走邊說。」

    羨魚將柴刀和背簍一起丟在地上，然後跟著尚武往山寨方向趕去。

    她就是一個小老百姓，一個村姑，只想過安穩的日子。

    什麼打仗，什麼軍餉，大官，明明就離她很遙遠才是。

    她一直知道莫小林與莫臨淵的身份不簡單，甚至這群山賊的身份都不簡單。

    她一直以為，跟著自己的心意走，就可以過得快樂，從沒去想過別的問題來徒增煩惱。

    而莫小林劫持軍餉這一事，卻將血淋淋的現實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既然接受了他那個人，就必須面對他的過往，他的人際關係他的家，以及……他的人生。

    「他為什麼要劫持軍餉？他又不缺錢，他為什麼要做山賊？他是莫臨淵的弟弟，莫家的少爺，他做錯了什麼事，莫家要他的命？」

    許多許多的問題，羨魚一直在逃避，不去想，不去問，希望哪一日他想通了，能自己告訴她。

    但現在，她忍不住問了尚武。

    尚武指著羨魚幫忙，又看在莫臨淵與莫小林都那麼看重她的份上，告訴了一些，她能知道的事。

    「莫家殺大哥，是因為族規。」

    「族規？」

    尚武點頭說：「是啊，為了家族穩固，長子嫡孫只能有一個。長子嫡孫，未來是要繼承整個家族的，大戶人家都有這個規矩。」

    羨魚想到什麼，心裡咯噔一聲：「那……如果是雙胞胎……莫臨淵是大哥？」

    尚武說：「如果是雙胞胎，就留長去幼。雙胞胎長得太過相似，親近之人也未必分得清，何況是外人。」

    羨魚明白，他們兩個人論長相，沒人能分得清，這倒是事實。

    她區分他們，從來不是看長相。

    尚武繼續說：「如果為了權利，一個誠心要扮作另一人，估計很多人都分不清誰真誰假，就會出大亂子，所以只能殺一個！這是，大家族的規矩！」

    大家族的規矩？羨魚一陣苦笑。

    所以他們就用所謂的規矩，要一條人命。

    羨魚深吸一口氣，說：「那為什麼不在他們出生的時候就殺一個，還留著養這麼大？養大了不好殺。養出感情了，又如何下得了手？」

    尚武嘆息道：「是啊，養出感情了又如何下得去手？可是當年，夫人下不去手，求著我們大老爺留下了二少爺，偷偷的將他送出了城，偷偷的養在一個莊子裡，後來……」

    說到後來，尚武的聲音卻嘎然而止。

    走在前面等著下文的羨魚停了一下，問：「後來怎麼樣？」

    尚武撇過了目光，嘿嘿傻笑道：「還能怎麼樣？就是你所看到的，他長大了，被莫家知道了，然後一直被追殺。」

    真是這樣？

    羨魚眸中滑過一絲狐疑。

    如果真是這樣，尚武又何須躲避她的目光，鬼鬼祟祟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