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羨魚張了張嘴巴說。

    他的病好了，小林就消失了，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但他確實是病了，她又不願意見著他一直這麼病著，所以她說不知道。

    「你也沒有辦法？」莫臨淵眼中滑過一絲難過，低聲道：「還是說，你其實是不希望我或者小林消失？我的病好了，小林就不見了對吧？」

    羨魚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

    沒想到他的腦子轉得這麼快，很快就想到了這一層。

    「若是讓我消失呢？」他平靜的說：「我也不希望小林消失，哪怕小林也是我，我活成小林的樣子，算是補償他吧，他是因為我的過失才被他們發現的。」

    他的分裂，也與他滿心的愧疚有關。

    他看著羨魚，平靜的同她講著十歲那年的故事。

    「我小時候不知道我有個弟弟，是十歲那年，偷偷的看到我娘做了兩套衣服，一模一樣的衣服。那是送給我們過十歲生辰的禮物……」

    從莫臨淵的講述中，羨魚得知了他們的故事。

    莫家族規，為了防止繼承人亂權，生了雙胞胎必須要殺掉一個。

    長子嫡孫的出生是好事，但一次生兩個，便是災難。

    莫臨淵是哥哥，可以幸運的活下來。

    但那個與哥哥長得一般無二的弟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不光得不到莫家少爺的尊榮，連命都保不住。

    莫臨淵的爹娘捨不得殺了剛出生的兒子，用偷梁換柱之法將他送了出去，養在京城郊外的一個莊子裡。

    並且為了保命，毀了孩子的容貌。

    十歲那年，莫夫人偷偷的給另一個孩子也做了一身衣服，以上寺廟祈福為由，將衣服送去莊子上，親自給兒子穿上。

    可誰也不知道，莫臨淵因為好奇另一件衣服的去處，偷偷的藏在了馬車裡。

    他跟了去，發現了那個孩子的存在，知道自己有個弟弟。

    十歲的孩子對弟弟沒有仇恨，反而非常高興。

    他們的娘卻並不是那麼輕鬆，見著莫臨淵發現了莫小林的秘密後，她嚴厲的警告過他，不要說出去。

    可後來，不知為何還是被發現了。

    莫家知道了那個孩子沒有死，之後的事可想而知。

    他死了，被莫家人以族規處死。

    再後來，莫臨淵便沒了記憶，按照他家人的說法，他是從閣樓上摔下去，摔壞了腦子。

    這個故事的一個關鍵人物被忽略。

    聽完後，羨魚問他：「那你娘呢？她又是怎麼說的？」

    「我娘？」莫臨淵沉默片刻，說：「她在我昏迷的三年裡就去世了，我醒來時，只看到她的墳墓。」

    去世了？

    怎麼會這麼巧？

    「她是怎麼去世的？」

    莫臨淵搖頭，道：「按照他們的說法，我娘是病逝的，可我記得我娘身體很好，她是武將家族出生。」

    羨魚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治療這種精神疾病，就必須找到導致他精神分裂的根源。

    那根源必定在莫家。

    可是羨魚，你真的希望他的病治好嗎？

    看不到莫臨淵，或者看不到莫小林？

    不……

    羨魚搖頭，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他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