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門七年顧初如北 373提醒他,要小心
入夜後的老洋房路有了年味,兩旁的香樟樹上掛滿了青頭燈,宛若樹杈間匿藏了星子,平時就靜謐的巷子因過年多了幾分璀璨。路上的人依舊不多,年底留在上海的不是本地人就是早就在此安家的人了。
顧初跟出來的時候早就不見了陸北辰的身影。
夜色降涼,她戴了帽子,裹了一條寬大的羊絨圍巾跑了出來,被燈光燃亮的街道只有零星的人影,遙遠的天際划過煙火的光亮,又隱隱炸開的聲響。拐到街頭,原本熱鬧的店鋪都已放假休息,24小時便利店還開著。店主是上海本地人,顧初經常來這家店買東西。快步進了店內,老闆親自迎客,店員們倒都放假了。
這附近開著的就這一家店,陸北辰不可能捨近求遠。顧初問及老闆剛剛有沒有人來買鹽,老闆笑呵呵道,「這大年夜的哪有誰家缺鹽的?上一個客人還是一小時前來的,一對小情侶買些零食去看電影。」
其實也不消老闆多說顧初也知道,店不大,如果陸北辰真是來買鹽,她進門第一眼就能看到。給老闆拜了年,離了店,她形同一抹幽魂似的站在樹下四處張望。風過,陰涼,但還好,身上的羊絨圍巾足夠抵禦寒涼。
圍巾很大,能遮住她大半張臉,只留雙眼睛在外面。
偶爾車影人影過,卻始終不見陸北辰的影子。
顧初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如同眼前這街道,他去了哪裡?為什麼要騙她?
也不能一直站在街上等,末了,顧初只能往家返。心口微微脹痛,又有點酸,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但又說不上具體是哪種不舒服,從內心深處來說,她是相信陸北辰的,可潛意識中又在怕,而這種怕,此時此刻就應驗了,他有事瞞著她,又或者說,她不知道他太多的事。
折身回走時,眼角不經意掃過街的斜對面,有還在營業的幾家店,店鋪布置得很有年味,店鋪前裝飾得璀璨耀眼。有家花店,有家夜宵店,再有兩三家也都是年輕人開的個性店。唯獨一家,燈光不那麼明艷,一如既往地低調,是家咖啡廳,裝飾內斂有品味,位臨街角,面積不算太大,裡面磨製的咖啡卻在上海是數一數二的。
那也是顧初常去的咖啡店,陸北辰離開上海久了,她每每想念他時總會到那家店去坐坐,點上一杯摩卡,擇個靠窗的位置,懶洋洋地曬著午後的陽光。她有時候就會希望喝著喝著咖啡便看見了陸北辰回家的身影。
但現在,她看見了陸北辰。
就在那家店,透過雕花窗棱,他的身影就映在玻璃窗上。
顧初驀地停住腳步,駐足而立,隔著一條街道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亦靠窗而坐,她看得見他的背影,他卻看不到她的張望。與陸北辰對面而坐的是位女士,距離有些遠,顧初看不大清對方的長相,但從穿衣氣質上不難感覺得出應該是個挺美的女人。齊肩微卷的發,一側別於耳後,隱隱可見飽滿光潔的額頭。
不是林嘉悅!
雖說看得模糊,但顧初知道絕對不是林嘉悅。
顧初站在樹下看著斜對面,心臟跳得飛快,如同撞見了一幕她本不該撞見的。這種感覺糟透了,她在拼命尋找著他,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第六感,結果,眼前這一幕印證了她的第六感,糾結、急切、驚恐、茫然等等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卡在胸腔,上不來下不去的。
攥了攥手指,她朝前走了幾步,看見了陸北辰的側臉。
不敢上前太多,現在街上人少,怕他一抬眼就能看見街對面的她。
店內的客人不多,或許就他們那一桌。
不知在聊什麼話題,總之好像是女人說的多一些,陸北辰一言不發地攪著咖啡,但顧初感覺,他並不排斥那個女人。
正想著,那女人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動作十分自然。
顧初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僅僅就這麼一個動作,心底那股子酸澀就漫了上來。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陸北辰竟沒抽開手,任由那個女人拉著不放。
這女人是誰?
這個念頭如荒草似的瘋長,攪得她一時間沒著沒落的。那麼,那通電話就是她打來的?她叫他北辰,而他避開了她去接了電話……
腳步就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了。
過了街,越是靠近咖啡店,她的心就越是跳得厲害。
她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