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馬車內，陸九卿靠在角落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喝的藥里多少帶了些安神的成分，即便和墨簫同處一室讓她很不自在，可還是抵不住藥效，沒過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

    墨簫看她睡熟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她的身邊，伸手將人放在自己的腿上，讓她能睡得舒服一點，再拿來毛茸茸的毯子將人裹好，不讓她著涼。

    墨承寧瞪著眼睛看著父皇做完這一切，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

    墨簫將陸九卿安置好了，這才去看墨承寧。

    墨承寧眨了眨眼睛，聲音放得很輕：「父皇，你嚇到娘親了。」

    墨簫眸光動了動，語氣有些沉：「我知道。」

    墨承寧嘆了口氣，輕聲說：「娘親不就是想出去玩兒嗎？你就讓她出去玩，玩開心了不就好了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墨承寧垂眸看躺在自己腿上的人，輕聲說：「她不是想出去玩兒，她是想離開我。」

    「怎麼玩兒都可以，但是離開我不行。」

    墨承寧看著墨簫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墨簫看他：「你想說什麼？」

    墨承寧猶猶豫豫半晌，還是說：「可是，你這樣讓她很不開心。」

    墨簫一愣，隨後臉色霎時間變了。

    墨簫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

    是啊，陸九卿留在他的身邊很不開心。

    今天早上她來開門的時候，臉上掛著的笑容他從未見過。

    墨簫很想陸九卿在自己身邊也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來。

    墨簫摟著陸九卿的手不由地慢慢收緊，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慢慢的冷靜下來。

    「她……曾經心裡是有我的，只不過發生了很多意外讓我們錯過了。只要她不離開，只要她還在我的身邊，她一定會重新看見我的。」

    「等回去以後，我會對她好的，日子長了，她也會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的。」

    墨承寧抿著唇，沒吭聲。

    墨簫看著他：「你難道不想一直跟娘親在一起嗎？」

    「想自然是想的……」墨承寧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了眼睡著以後還皺著眉頭的陸九卿，小聲說，「可是，我更想讓母親開心。」

    墨簫：「……」

    和自己的兒子相比，他好像顯得格外的卑劣。

    墨簫抿著唇一言不發，低頭看著陸九卿的臉，只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我會對你好的，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只求，陸九卿能對他重拾信任。

    隊伍全速朝著京城趕，大多數時候都是風餐露宿，走到哪裡歇在哪裡。

    一開始，陸九卿還會反抗，還會擺臉色，甚至還逃跑了一次。可被抓回來之後，她意識到自己逃不掉了，然後態度逐漸變了。

    她不再反抗，墨簫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變得非常的乖順。但與此同時，她臉上再也沒有了多餘的表情，甚至閉緊了嘴巴不再跟墨簫說一句話。

    唯有墨承寧，能讓陸九卿臉上有一些表情，也只有墨承寧能讓陸九卿開口說兩句話。

    一路之上，氣氛格外的壓抑，那些負責守衛的暗衛儘量離得遠一點，怕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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