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都咽了回去。

    陳鳶這個性格，一旦認定的事情，就誰也改變不了。

    陸九卿伸手抱了抱陳鳶，輕聲對她說：「我希望你幸福。」

    是的，她希望陳鳶幸福。

    雖然一開始自己幫陳鳶是為了墨簫，但是早在陳鳶跟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就已經將陳鳶當作了自己的親妹妹。

    她兩世坎坷，走到如今都沒把腳下的路走明白。

    但她希望陳鳶能夠獲得幸福。

    陳鳶靠在陸九卿肩膀上，輕聲說：「我現在就很幸福。」

    陸九卿笑了起來，伸手摸摸陳鳶的腦袋，兩人靠得更近了一點。

    安靜許久，陳鳶突然說：「姐姐心裡是有墨簫的吧？」

    陸九卿：「……」

    她沒想到陳鳶會突然開口問自己這個，她一時間有些回答不出。

    陳鳶也沒等她回答，只自顧自地說：「若姐姐心中真的沒有他，就不會跟他回來了。」

    陸九卿：「……」

    陸九卿無法反駁，她反駁不了。

    她可以欺騙墨簫，欺騙世人，甚至欺騙自己。但是在陳鳶問起的時候，她卻無法說出否認的話來。

    她心裡有墨簫，一直都有。

    或許，上一世的時候墨簫就在她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然後在這一世生根發芽，在她沒有發覺的時候長成了參天大樹。等她回過神來慌忙想要將這棵樹拔掉的時候，卻發現這棵樹早就已經枝繁葉茂，樹根深埋，拔不出來了。

    陸九卿抿著唇，有些出神。

    陳鳶看了她一會兒，輕聲問：「你心裡是有什麼顧慮嗎？」

    陸九卿好一會兒才開口，輕聲說：「他是皇帝。」

    若他只是個普通人，那自己定然願意冒險跟墨簫重新開始。就算他不是皇帝而是九王爺，她也有底氣去爭取。但是偏偏，墨簫這一世成了皇帝。

    最是無情帝王家。

    墨簫現在對她是真情實意，可是以後呢？他富有四海，想要什麼沒有？等時間長了厭倦了自己，那自己在那個牢籠一樣的宮裡還怎麼度日？她不想當一隻被豢養起來的鳥，還是會被人隨時拋棄的鳥。

    她不想再次被人拋棄。

    說白了，陸九卿如今這般猶豫不前，其實都是因為恐懼。

    她活了兩世，從來沒有被堅定地選擇過，她永遠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若是註定被拋棄，那陸九卿寧願一開始就不曾擁有。

    所以，她一邊舍不下墨承寧放不下墨簫，一邊又不敢邁出那一步，就這樣彆扭擰巴著，弄的誰都不舒服。

    陳鳶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雖然墨簫這個人的確不怎麼樣，但是他對你還算用心。」

    「他當初去搶皇位，其實最根本的原因也是為了你。」陳鳶觀察著陸九卿的表情，輕聲道，「他掌權的第一件事，就是肅清後宮，把有可能知道你可能是老皇帝女兒的人全都解決掉了。還有前朝，那些有可能知道或者是參與了當年林家事的人，也被他一一清算。他這麼做，其實是為了給你們拼一條路出來，畢竟那件事若傳出去，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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