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割昏曉 第八十九章 壟斷母腹
幾天後,劉少官發現一個婦女帶一個小男孩跪在瘌痢伢墳邊作揖磕頭,嘴裡不知說些什麼,他就遠遠地走過去,看到那個小男孩滿腦殼長皰,爛穿了,流敗水,還有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雖然不是瘌痢,但那顆頭難看的程度不在瘌痢頭之下。劉少官問:你們幹嘛來此拜祭我家新亡的瘌痢伢?那頭上長滿了爛皰的小男孩不語,仍一個勁地磕頭,那個婦女抬起頭,看著劉少官,說她家孩子犯邪了,滿腦殼長皰,到過許多醫院都治不好,有一次從臨湘醫院出來,碰見一個穿袈裟的和尚,瞪了這孩子一眼,然後微合眼瞼,顯得非常安詳,而且合掌念著:阿彌陀佛,這是報應。她聽了,感覺和尚話中有話,就追問,和尚又說這是孽障。
什麼孽障?她牽著孩子讓和尚仔細看了幾眼,總算問出了端倪——這孩子之所以獲如此報應,是因為他在學堂里笑罵了一個瘌痢伢,笑罵倒不算太重的口業,只是他不該作歌謠譏笑瘌痢伢,並且還經常因為討厭他而欺負他。和尚說要讓腦殼上的爛皰痊癒很難,除非要找到了那個瘌痢伢懺悔,認罪等等。照和尚的說法,這個婦女就攜孩子找瘌痢伢,可又聽說瘌痢伢病死了,故找到他的墳前跪拜謝罪。
劉少官有些不相信地說:真的這麼神?他也不管這等事,轉身就走了,後來他妻子一直不能生產男孩,鄰里就說:這戶人家的人心太辣了,把一個撿來收養的瘌痢伢打傷了不治,讓他活活病死了。這樣的人家續後的香火會旺嗎?難怪他妻子生不了男嬰。奇怪的是他唯一的兒子劉工匠與馬道英結婚後,生下了6個女孩,卻沒有生一個男孩,他們做夢都想生男孩,特別是劉工匠常常記起家父的遺言,便有一份難言的愧疚感。只好抱著一線希望,與馬道英行房事之前,便望著西方作揖跪拜,希望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給他們送兒子來。殊不知,劉工匠的祖上在孩子養育問題上損了陰德,正好報應在他這一代該當要斷香火,他們偶爾一拜也是白拜,被人間敬奉為送子娘娘的觀世音菩薩只給那些積德從善的家庭隨緣送子,這些道理劉工匠和馬道英根本就不懂。
再說鼠精的靈魂光臨的當天晚上,劉工匠夫婦正在行房事。它來到床邊,被他們快樂的感覺所感染。馬道英說,這回你要下意識生一個長把兒的就好哦。
但願如此。劉工匠似乎沒有心思談論這個問題,正在快樂地工作著,被蓋里的聲音像蛙的叫聲,一起一伏的。鼠精的靈魂著實被感染了,它一下子潛入劉工匠的雄根,伴隨它激動地成為馬道英子宮中的一粒充滿生機的胚胎,這一刻它由鼠精的靈魂變為中陰身,於是前者與後者同時成了其父母親。劉工匠喘息的剎那,卻來了一個竹神變化的中陰身,要附著馬道英的身體投生。鼠精的中陰身奮起反擊,不許它來犯自己已然壟斷的母腹。它便說出因果來——過去世,牛頭山村有一個叫辛太圖的牛販,他專門收購死牛剝皮後將牛肉賣給集市攤點。可是一般情況下死牛不多,尤其在春天特別要保護好牯牛備耕,恁地也死不了。可是奇怪這個山村總容易死牯牛,而且都是晚上死在牛欄里,牛主人早晨起來準備放牛,卻發現牛倒在欄里,眼睛還睜開著,身上都僵硬了。牛主人不知怎麼回事,仔細檢查,死牛渾身沒有一處傷,難道是發了牛瘟?都這麼猜疑,也不太聲張,只把牛的屍體作賤價賣給了辛太圖。
那年春天,有人來縣衙稟報,說牛頭山村柳湘子家的水牛昨半夜死了,死因不明,有人懷疑是瘟疫所至,縣令洪發財即刻派獸醫奔赴現場檢查那頭死去的水牛,在沒有賣給辛太圖之前,獸醫解剖了牛的內臟,發現它胃裡有濃度很重的藥味,可以斷定,不是什麼瘟疫,分明是有人給牛灌毒藥毒死的。獸醫回去稟報實情,洪發財非常惱火,傳令喚來一班巡案的衙役,提高嗓門說:眼下正值春耕季節,牛頭山村卻連續發生了幾起毒牛案,這無異於破壞春耕生產,一定要把毒死牛的壞蛋抓住懲辦。當下,由一個叫孫明的衙役帶隊趕赴牛頭山村挨家挨戶排查,看誰家藏有類似牛胃裡的那種劇毒藥液,排查了一整天,未查出蛛絲馬跡,只好再到內山村排查,卻發現劉工匠家裡有鮮牛肉,便盯住他盤問:是哪裡弄來的牛肉?
從街上的牛肉攤買來的。劉工匠回答。
孫明精明,要他拎著這鮮牛肉帶他們到街上賣牛肉的攤前查對,卻對不上,那個額上青筋鼓凸的攤主否認劉工匠在他的攤位上買了牛肉,問是啥時候買的,劉工匠也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