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殺死自己(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殺死自己(上)
李在道和杜少卿走出官邸,數名表情沉毅的軍官迎了上來,這些軍官來自首都特區附近的幾支強力部隊,和杜少卿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少壯而有鋒芒,肩章上金星閃耀。
年輕的將軍們對他們的老師敬軍禮,眼瞳里的平靜點點燃燒,雖然他們清楚這個春夜並不是真正的行動,但毫無疑問卻是某個大變革的序曲,他們追隨官邸中那位偉大的政治家,已經登上了歷史舞台,那麼在生命落幕之前,就絕對不會退場。
簡短的敘話和情況通報之後,將軍們率領自己的直屬部隊快速離去,草坪外又只剩下了李在道和杜少卿二人。沉默很短的時間,李在道將軍微微蹙眉,望著已經恢復平靜的街道,開口說道:「其實,總統先生的那些顧慮,只是他替自己尋找的理由罷了,殺或者不殺,只在一念之間,有時候並不需要考慮太多。」
杜少卿沒有接話,戴上了墨鏡保持著沉默,事實上這個夜晚他和他的鐵七師承擔了逮捕許樂行動當中最關鍵的任務,然而進入官邸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李在道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感慨道:「要消滅掉年輕時那個充滿熱情而天真熱血的自己,確實是個很艱難的決定。」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在他看來,帕布爾總統沒有同意把許樂立即處決,和那些家族可能借勢而為的危險無關,甚至和許樂身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憲章第一序列權限無關,純粹是今日之我看著往日之我的某種情緒在起作用。
再如何老辣沉著的陰謀家,年輕時大抵都有熱情天真,經常熱血憤怒的時間段,帕布爾總統如此,那李在道自己呢?
「許樂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因為權限的問題,他的危險性甚至超過協會所有成員的評估,在我看來,或許還在七大家隱藏力量之上,因為……他的危險太直接。」
李在道將軍面無表情繼續說道:「我們的事業無法承受這種風險,在簡單直接的暴力手段面前,我們不能有絲毫退讓。」
「少卿,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他望著杜少卿,說道:「不要考慮太多影響的問題,只要離開總統官邸和廣場的範圍,任何意外的死亡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杜少卿鼻樑上的墨鏡在春夜裡反射著官邸黯淡的燈光,沉默片刻後,他說道:「我需要總統先生的命令。」
「我們是軍人,在戰場上有臨機處斷的權力。而只要許樂在的地方,往往就是戰場。」
李在道平靜而富有壓迫感的目光,直接穿透墨鏡的鏡片,落在杜少卿的眼上,繼續說道:「殺死一個深受民眾愛戴的聯邦英雄,註定是會寫在歷史上的罪名,如果你堅持要求總統直接下達命令,那麼等於你提前為他定罪。」
杜少卿沉默片刻,敬了一個軍禮,說道:「一定完成任務。」
……
……
乘坐裝甲車而來的部隊乘坐裝甲車而去,車內多了十餘名根本沒有辦法逃離的七組隊員。先前充斥著緊張肅然氣息的憲章廣場,幾乎是瞬間回復安靜冷清。
沿街建築門口還有幾名少尉軍官正微笑與居民們解釋著什麼,告訴大家反恐演習結束的好消息,同時雙手送上國防部特別準備的大禮包,居民們對清夢被擾表示了大度的寬容。
偶爾掉落的青青樹葉在街道上滾動,夜穹上掛著寂廖可數的幾顆星,黯淡星光之下,五人小組的仿古銅雕像與軍神雕像對望無言,春夜如昨,夜風如常。
參與此次秘密軍事行動的部隊迅速脫離憲章廣場,由備用軍事匝道,穿過地面的民用建築,有時行經半高架承重橋,儘可能安靜地向郊外的營地行去。
有一支車隊從總統官邸處駛來,剛剛經過財政部大樓,駛出了憲章廣場的範圍,所有的裝甲車都經過了特殊改造,去除了所有遠程控制晶片,甚至把最重要的幾個控制閥全部調整為手動物理操作優先。
一名鐵七師近衛營中尉,看著幽暗裝甲車廂底部被束縛在十字合金架上的小眼睛男人,強行壓抑著心中的震驚與惘然不安,緊緊握著手中的大火力短管槍械,默然想著,難道部隊提前進行的這些改造,都是因為面前這個傢伙?
聯邦軍人都知道這個傢伙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對於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