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想抬頭看看慕早早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卻又沒有勇氣。他害怕，害怕從慕早早的眼中看到質疑，看到憤怒。他害怕慕早早真的記起了一切，怪蘇言之從見第一面就隱瞞真相，騙她結婚，騙了這麼久。

    慕早早以為蘇言之對她的夢沒興趣，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還好那是夢。」

    其他的，也沒有過多說明。低頭安安靜靜的用勺子吃著面前的意式千層面。

    蘇言之眨眨眼，忍不住問：「早早，你剛才說什麼？」

    慕早早一邊吃麵，一邊繼續開口：「我說，幸好那只是夢，不是真的。要是我們真的相互憎恨彼此，那多虐啊。現在這樣多好，我喜歡現在這樣的我們。」

    慕早早仰起臉，給了蘇言之一個大大的笑臉。嘴角還粘了一點肉末。

    「你嘴角粘了東西。」蘇言之提醒一句，按耐住內心因為慕早早這些話而升騰起來的悸動。

    慕早早伸了舌頭舔了舔。

    蘇言之被這副場景撩到了。他本不是容易動情之人，甚至可以說，有些絕情。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可能會一直這樣冷情下去。原來是因為沒有跟對的人在一起。經常是慕早早一個無心的小動作，就惹得蘇言之情動。

    他指了指慕早早臉上：「這邊。」

    慕早早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另一邊。

    「咕咚……」蘇言之似乎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不免暗自鄙視自己，真是沒事找事。

    他直接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慕早早身邊坐下，拿紙巾幫慕早早擦掉了嘴角的肉末。低頭，覆上慕早早的唇。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慕早早一時間有些愣神。

    嘴裡充斥著紅酒的味道，讓她有些迷醉。並沒有抗拒，而是漸漸迎合起蘇言之的吻。

    感受到慕早早的迎合，蘇言之的心，再次躍動起來。仿佛之前所有的低落與惆悵，在這一刻，被慕早早的行動，全部消散。

    她剛才說，幸好那是夢。

    也就是說，慕早早並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發生變化？慕早早不希望記起以前的記憶，她希望就這樣一直活在當下，就這樣兩個人幸福的一路走下去。是這樣嗎？

    肯定是這樣的。

    蘇言之心中的喜悅，像平靜水面上丟進一粒石子，水波慢慢蕩漾開來。每一個細胞都跟著放鬆下來。

    蘇言之將慕早早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額頭，問：「早早，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廢話嘛，難不成你還想二婚？」慕早早仰起臉，白了蘇言之一眼。

    蘇言之嘴角一抽，面前這個可以跟他開玩笑，可以對著他笑的女人，真的讓人喜歡的不得了。

    他滿足了，能夠得到慕早早心甘情願與他共度餘生，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已經不再重要。

    打電話想讓陸然幫忙辦理出院手續，才知道這小子現在在外面。只好打電話給雷阮沁，讓雷阮沁幫忙。

    吃過後，二人出了包間，往西餐廳外面走去。

    經過大廳，看到玻璃窗外面，有一個熟悉的場景。

    李舒夢的爸爸，又當街打她。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打的還狠，李舒夢此刻已經癱坐在地上，毫無掙扎的力氣。

    她的一頭黃毛，不知道什麼時候染回了黑色。雖然隔得遠，看不清李舒夢臉上的表情，可還是看得出來，她雖然癱坐在地上，腰板卻挺的很直。

    慕早早只是腳步微微頓了頓，就繼續往外走去。

    身邊蘇言之察覺到慕早早的異樣，並未作聲。攬著她的腰，幫她推開了厚重的玻璃門。

    門一打開，外面的喧鬧聲頃刻間衝進耳朵里。

    只聽李舒夢對著面前的男人吼道：「我希望你們李家所有的事情，都到此為止，從今往後，再也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怎麼覺得這句話這麼耳熟？

    想起來了，是那天在天海公司的時候，慕早早最後對慕文海說過的話。

    李舒夢的父親，沒想到女兒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他略顯肥胖的身影，微微頓了頓。

    隨後，抬起手指著癱坐在地上鼻子冒血的李舒夢，憤恨道：「李舒夢，這話是你說的。從今往後，你別再買進李家半步，你也再不是我李強的女兒！自生自滅吧！」

    話一說完，李強轉身鑽進了他的那輛路虎，疾馳而去。

    「你滿意了吧……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麼……」李舒夢望著李強離去的車影，一直倔強的面容，滑落了兩行淚水。

    她掙扎著身子爬起來，一抬眸，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慕早早。正站在門口，望著她。

    急忙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換上一臉笑容。

    雖然此刻的李舒夢，笑起來真的沒有半點美感，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可憐。只不過，慕早早這一次不會再同情心泛濫，更加不會再同情她。

    「姐姐！」李舒夢欣喜。

    慕早早轉身欲走。

    路邊一輛車子停下，陸深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