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依然剛逃到臥室門口，打算溜走，愣了一下才承認。

    她看不到嚴少衡的表情，也不明白他的情緒怎麼突然大變了個樣，只是想抓住這個機會逃走。

    不過她的動作雖然小心翼翼，在這靜寂的夜裡，還是弄出了輕微聲響。

    可嚴少衡卻沒來阻攔她，許依然已經打開了臥室門，一腳踏了出去，卻聽到身後的男人問她，「那你為什麼背不出我的電話？」

    保持著一條腿邁出的姿勢，許依然愣了半天，才轉頭去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嚴少衡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

    不是體力耗盡的那種累，而是像歷盡滄桑，又受了什麼沉重打擊之後，心裡那種無奈得想放手的累。

    她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對面那座房子裡大概是有誰今天生日，陽台上掛著好幾串一閃一閃的彩燈，透過不算太遠的距離和一層玻璃，在嚴少衡身上映出了一圈光暈。

    應該是很熱鬧的景象，可是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彩燈的光亮在他身上明明滅滅，再熱鬧的繁華，也是顯得他的背影更加寂寞。

    愧疚感一點一點地溢出來，雖然嚴少衡什麼都沒說，可許依然也明白，他是在怪她又不記得他說過的話。

    他曾經說過，不管是任何時間，只要她打給他，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趕來。

    這是一點都不亞於嚴大少說要救她一命的承諾，可她把嚴大少的號碼當救命法寶，記得牢牢的，卻連他的手機號是什麼號段都不清楚。

    動了動嘴巴，她開口想要道歉，可站在窗邊的男人卻突然轉回身來，大步朝她走過來。

    「連我的手機號都背不出來，還敢跑？」

    他說著扣住她的腰，笑著把她舉到半空中來，「再不老實我打你屁_股！」

    他力氣大，兩手把她舉起來，還輕鬆地在空中晃一晃，像是要把她丟出去似的。

    「……」許依然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無論是他像嚇唬小孩子似的姿_勢，還是這句年齡達到兩位數後就再沒聽過的「打屁_股」，都讓她覺得眼前一片電閃雷鳴。

    而且重點是……他怎麼情緒又轉變得這麼快！

    剛才那個疲累又寂寞的男人呢？現在這個像是在哄小娃娃的嚴大總裁又是怎麼回事？精神分裂後的產物嗎……

    趁著許依然發呆，嚴少衡抱著人回到床_上，之後順手關了檯燈，「睡吧。」

    語氣自然得像是他們天天這樣相擁而眠。

    在許依然反抗之前，他甚至還把手機拿給她，「要是怕的話，就打給我大哥。」

    聽聲音，他似乎完全不介意許依然拿嚴少勛當保護神而不是他了。

    他抱許依然抱得很緊，可手臂卻規規矩矩地放在她腰間，半點都沒有亂動。

    是因為她今天「失蹤」了一會兒，他神經太緊張，今晚才堅持要抱著她睡嗎？

    折騰了這麼久，許依然總算看出了他的意思。

    雖然認定了這是因為他撞傷頭之後腦袋糊塗了，才會這麼寶貝她，這麼怕失去她，可許依然還是覺得臉上有點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