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宣勉強笑笑。

    他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眼睜睜的幾條活生生的人命死在自己手上，這種滋味很難受。

    法空看看他。

    「師父，我不要緊的。」周子宣忙道。

    法寧與林飛揚及傅清河都在暗中觀察他。

    法空現在只有三個弟子，冷飛瓊的身份決定了，她只能算是半個弟子。

    剩下的徐青蘿是極聰明，智慧過人資質過人修為也過人，可謂是人中之鳳。

    這周子宣卻看不出什麼奇異來。

    看起來有點兒文靜有點兒柔弱，一點兒沒有法空的弟子的氣勢與威風，與徐青蘿相比，天地之別。

    不過他們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沒有貿然看輕，法空的眼光不會看錯，既然收為弟子，那就絕不是一般人。

    可因為殺了幾個劫匪而心神不寧，這就有點兒太柔弱了，太過心慈手軟了。

    法空笑道：「稍等。」

    他一閃消失不見。

    周子宣茫然不知所措，扭頭看向徐青蘿。

    徐青蘿道：「師父應該是去我們殺人的那邊了。」

    周子宣忙道：「師父知道我們在哪裡殺的劫匪？」

    「當然。」徐青蘿微笑。

    她不相信法空看不到這種事，即使先前不知道，施展宿命通也能看得到。

    「師父去那邊幹什麼？」周子宣不解。

    徐青蘿笑笑：「待會兒就知道了，……林叔，朱姐姐，你們偷懶啦。」

    朱霓一襲紫衫，秀美臉龐露出笑容，輕輕搖頭：「我們的進境確實遠不如你們。」

    林飛揚沒好氣的道：「我們怎麼可能偷懶，是你們吃了靈丹妙藥一般，就是因為遊歷？遊歷這麼管用？」

    朱霓輕輕點頭：「閉關苦修之後，再遊歷刺激，確實會極大的助長修煉，不過像你們這般進境，確實驚人。」

    「我們這一次確實是運氣極好。」徐青蘿得意的笑道：「還多虧了楚姐姐。」

    楚靈擺擺玉手，強抑笑容：「也是湊巧。」

    她其實也是極得意的，因為諸多的遇合確實是因為自己主動推動而得到。

    「那快說說！」林飛揚好奇的追問。

    徐青蘿將自己二人的經歷說了一番，周陽也將自己二人的經歷說了一番。

    林飛揚聽得雙眼放光，不時看向朱霓。

    朱霓笑著搖頭。

    徐青蘿與周陽他們的際遇都極離奇，都足夠的驚心動魄，波瀾壯闊，但並不意味著所有人去歷練都會如此。

    林飛揚嘆一口氣，息了心思。

    傅清河則若有所思。

    他也在想自己的癥結，好像感悟靈龜與天地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再難往上更進一步。

    他一直在苦苦追索，卻一直沒動靜，現在看他們兩撥人的變化，顯然是一條明路。

    自己需要一些更強烈的刺激才行。

    可是自己與他們不一樣。

    他們多數時間都呆在金剛寺外院苦修，彼此切磋，很少見外人，所以對外界的刺激更敏感。

    自己因為歷練極多，對外界的刺激已經失去了這種敏感，所以同樣的經歷對自己是沒用的。

    那如何才能更強烈的刺激呢？

    這是一個大問題。

    法空忽然一閃出現，抬手輕輕一點周子宣的眉心。

    周子宣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恍惚之中，自己出現在一座樹林之中，化身為一名劫匪。

    先將一輛途經的馬車攔住，把車內的所有人殺死，所有的錢財搜刮一空，到了城內大肆的揮霍，放縱而行。

    然後再回到樹林裡，再將途經的幾個行人殺掉，將其搜刮一空，可惜沒什麼錢財，憤而將他們的屍首拋到了一座山谷里，甚至懶得埋掉。

    一樁一樁，一件一件，一共殺了三十幾個無辜路人，然後遇到了周子宣一行三人，被輕易的解決。

    周子宣睜開眼睛時，雙眼冷芒迸射。

    眾人盯著他看。

    法空已然收回了手掌，微笑看著他：「現在有何想法？」

    周子宣輕輕點頭：「只嫌我們來得太晚，殺他們太晚。」

    師姐所說一點兒沒錯，只恨自己遇到的太晚，讓他們多殺了許多無辜之人。

    徐青蘿道：「現在還覺得於心不忍？」

    「沒有。」周子宣搖頭道：「只覺得痛快，這種人該死一百次！」

    只死一次太便宜他們了，按照他們的罪行應該千刀萬剮，活受罪才行。

    楚靈道：「這種傢伙多的是，殺不勝殺，碰上了就絕不能放過的！」

    周子宣點頭。

    楚靈哼道：「這一次如果不是我們堅持，你自己碰上的話，是不是就放跑了？」

    「我……」周子宣遲疑：「我是想著，先弄清楚他們所做所為，別冤枉了，萬一他們是頭一次呢？」

    楚靈撇撇紅唇。

    周子宣道：「我是寧肯放過壞人，也不想冤枉一個好人。」

    徐青蘿輕輕點頭：「這麼做原本沒錯，可也要看看這人有多壞，放跑一個壞人有時候會害很多無辜之人。」

    這一次如果真如周子宣所決定的，先放過這幾個傢伙，事後再仔細查一查他們的所做所為，那不知道會讓多少無辜之人死去。

    他們把人一殺，然後一埋，甚至直接拋屍於野外，被群狼所吃光，怎麼可能查得出來？

    他們如果決定避一避風頭，暫且收手，是不是就一直任由他們逍遙自在？

    那簡直是最大的不公平。

    楚靈道：「小周你想做到這個，那就好好修煉吧，像你師父那般，一眼就能看到對方的前塵往事就行。」

    周子宣頓時露出苦笑。

    楚靈道：「要不然，你練一練明月庵的慧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