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堅笑道：「讓青蘿過來吧，留在你身邊，哪能得到什麼磨礪。」

    他對徐青蘿是極喜愛，因為當初傳了大光明身幫徐青蘿築基，所以把徐青蘿當成自己的徒弟。

    法空道：「來你這邊……」

    「怎麼，不放心？」許志堅道：「放心吧，我會好好護住她的。」

    法空道：「不送她過來，就是因為你保護得太好，太著緊她了。」

    許志堅一怔。

    法空道：「她在神京，還是有不少的麻煩要處理的，尤其是林飛揚的親事。」

    「這些事……」

    「要是打打殺殺，對她的磨礪反而不足。」法空搖頭道：「她對生死看得沒那麼重，在生病的時候便看破了生死，所以修煉的時候能突飛猛進。」

    「這樣……」許志堅沉思。

    他慢慢點頭，覺得法空所說有理。

    打打殺殺對徐青蘿的磨礪確實沒那麼強，她修為已經極厲害，而且輕功也絕頂。

    即使打不過也逃得掉，更何況還有法空在，她心中是篤定自己不會死的，師父一定會救命。

    生死廝殺的刺激對旁人來說很重，對她卻不行。

    法空道：「日常生活可不是武林廝殺，不是非敵即友非死即傷，是需要妥協需要忍耐的。」

    許志堅笑道：「青蘿是極聰明的。」

    「她越是聰明，受刺激越深。」法空搖頭道：「如果看不清楚反而沒什麼。」

    像林飛揚與周陽，看著訂親宴覺得其樂融融，一切都很好，大家都很高興。

    徐青蘿周雨楚靈卻看得清楚，知道漱玉谷那些長老們很不滿意很不高興，卻強行壓抑著。

    林飛揚與周陽便不會受什麼刺激，徐青蘿周雨楚靈卻不舒服，覺得漱玉谷這些長老們貪心。

    可她們也拿這些長老們沒辦法，畢竟這些長老們算是朱霓的娘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要忍下去的。

    既不能發作，又不能遷怒於朱霓，最終只能壓生生憋下這口氣。

    她們練成武功以來何曾受過這委屈？何曾如此憋屈過？

    這便是人情世故，俗世紛爭，沒有生死相見，激烈廝殺，卻一樣能讓她們氣悶。

    許志堅笑著點頭：「確實如此，越是敏銳越受刺激，粗莽之人反而不易受傷，林飛揚什麼也不知道吧？」

    法空搖頭。

    許志堅道：「有時候我挺羨慕林飛揚他的，無憂無慮，太快活了。」

    法空笑著點頭：「我也羨慕。」

    許志堅嘆道：「可惜我們倆沒這命！」

    法空苦笑。

    他們兩個確實沒這個命，都是要勞心勞力，奔波不休，不管是武功高低都一樣。

    武功低的時候，拼命修行與磨礪自身，武功高的時候，仍舊拼命修行與磨礪自身，同時還要相助宗門，責任更大，不得清閒。

    許志堅道：「讓青蘿過來呆一段時間吧，我有些感悟要傳給她。」

    法空道：「他們正收藥谷里的藥材，藥材收好了便讓她過來。」

    許志堅點點頭。

    他隨即又道：「對付蛟龍，真沒把握？」

    法空正色點點頭：「只是一個努力的方向，我盡力而為，實在不成也沒辦法。」

    「……不要勉強。」許志堅緩緩道：「最不濟便是開戰唄，權當作我們不存在便是。」

    法空露出笑容。

    許志堅嘆道：「世事滔滔，總有一種自己渺小無力的感覺。」

    法空笑道：「這感覺一點兒沒錯，我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兩個人而已，不能左右世間大勢。」

    「是啊……」許志堅點頭。

    ——

    法空出現在鎮龍淵所在的海島，站在島上的一座山峰，俯看著下面的人們。

    他們分成三撥，正在結陣對抗，彼此混戰在一起，激烈如生死廝殺。

    他們每一個人仿佛都化身為魔神，每一劍或者每一掌的力量都是自身的數倍威力，掌力如海嘯，劍光如雷電。

    結陣動手之後，他們再自己獨自與人動手或者自己修煉，都會有無聊之感。

    就像吃過了盛宴之後，再吃家常菜，寡淡無味，很是無趣，提不起興致來。

    他們都明白，想要自己苦修達到身在陣中的威能，近乎是不可能的。

    即使苦修一百年，恐怕也達不到這般威能。

    他們絕望之餘，同時發現，身在陣中，修為在不知不覺的提升，比自己修煉的提升速度更快。

    他們莫名的生出一種感覺，好像自己有一日能徹底掌握陣法賦予的力量。

    這讓他們對修煉陣法更加的熱情，甚至如同上癮，每天不練到精疲力竭絕不罷休。

    元德和尚及胡厚慶飄身飛起，落到法空身邊。

    法空合什一禮之後，繼續觀瞧起下面諸人的激戰，凝神觀察著每一個人。

    下面激戰的諸人已經注意到了法空的到來，沒有理會，繼續激戰不已。

    法空雙手結印，嘴唇翕動開始喃喃低誦小吉祥咒，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進了每一個人耳中，傳進他們心底。

    元德和尚凝神傾聽，胡厚慶滿腔好奇卻沒打擾法空誦持，只是盯著他看。

    片刻後，法空結束了小吉祥咒。

    在場的諸人頓時感覺到莫名的變化，好像與天地的關係一下接近了，一切變得更生動。

    頭腦變得更加清明而靈動，與清心咒的感覺不同，是另外一種靈動飄逸。

    腦海里不斷的閃動一道道靈光，遠遠勝過平常的狀態，好像有無窮的靈感，自己變得遊刃有餘，變得智珠在握。

    修煉之中的一些滯難之處渙然消解，修為不知不覺的精進一層。

    他們明白這種奇異狀態的由來，一定是來自剛才的誦持，來自法空的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