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鳴看向眾長老們，肅然道：「不到境界，千萬不可強練。」

    「四象境……」一個中年男子皺眉道：「想踏入四象境，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可能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到四象境。

    對太多人來說，四象境是遙不可及的境界，到了大宗師之後，一股心勁已然用盡。

    想再往上攀登突破, 那是難之又難。

    多少年來的努力終於達到目標，然後再設定一個目標時，付出的努力已然達不到先前。

    除非那些一開始就志向遠大，目標定在四象境的天才中的天才，才可能成為大宗師後仍不鬆懈，繼續努力。

    最終達到四象境。

    這是一個漫長的努力過程, 不知有多少人受不住而放棄, 三十六個長老之中, 四個成為四象境，這已經幸運所致。

    身為八大神劍的劍主，有神劍相助才堪堪踏入大宗師，其餘弟子，想成為大宗師都難如登天。

    成為大宗師之後，每進一步，無異於從神元境踏入大宗師，難之又難。

    成為大宗師之後，已經可以自保，已經可以悠閒自在，實在不想再過那種艱苦求索的日子。

    這四個成就四象境的長老，都是自討苦吃的怪人，脾氣古怪，跟一般人截然不同。

    要自己跟他們一樣埋頭苦修，苦行僧一般，跟沒有成就大宗師有何不同？

    陸劍鳴道：「諸位長老, 如果下定狠心, 終究還是能達到四象境的。」

    「四象境, 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一個老者搖頭苦笑：「後悔了。」

    他長得一幅好相貌，鶴髮童顏，宛如南極仙翁。

    紅潤的臉龐笑呵呵的，讓人觀之親近。

    「張師弟，後悔什麼？」另一個老者笑呵呵的道：「數你的小日子過得美，美人在側，風流成性，兒孫滿堂，還有什麼後悔的？」

    眾人紛紛點頭。

    這張經綸可是活得最滋潤的。

    年輕的時候英俊逼人，娶了兩位絕色美人兒為妻，生了一大堆兒女。

    兒女又生了一大堆兒女，如今孫子孫女有三四十個。

    他們每次過來探望他，都是一大群人，聲勢浩大，排場極大，惹人羨慕。

    張經綸嘆道：「如果不是把精力都用在這些上面，不用在天倫之樂上，我如今也能踏入四象境。」

    這話惹得眾人嗤笑。

    張經綸不滿的瞪向他們。

    陸劍鳴笑著搖頭。

    張經綸是一個小富即安的，現在不過是剛剛踏入兩儀境而已，在眾人之中算是中層。

    可他的年紀更大，可能到臨死之際還不能圓滿了兩儀境，更別說四象境。

    兩儀境到四象境，其實就是一道天塹。

    「不管怎樣，還是要竭力爭取踏入四象境的。」陸劍鳴道：「否則，不能練這劍法。」

    「峰主，其實可以嘗試一下的。」張經綸笑呵呵的道：「一看不妙馬上停住便是，我們身為大宗師，直覺還是很靈的。」

    眾人紛紛點頭。

    看到了世間最頂尖的劍法卻不能練，這種滋味會讓他們吃不香睡不好。

    不管到沒到四象境，都想練一練看。

    練不成就算了。

    馮無庸笑了笑，沒說話。

    陸劍鳴忙道：「萬萬不可！」

    他肅然看向三十六個長老，沉聲道：「既然祖師們有了警告，那便絕不能違逆，絕不能妄自修煉，免得反噬重傷，損失的是我們整個神劍峰，所以諸位長老絕不准亂來！」

    「唉——！」眾長老們紛紛嘆氣。

    陸劍鳴看向馮無庸：「峰主，為了避免長老們妄自修煉，需得訂下規矩了。」

    馮無庸點點頭。

    陸劍鳴道：「有妄自修煉者，子孫逐出神劍峰！」

    「副峰主！」眾長老頓時不滿的瞪向他。

    這一招蛇打七寸，簡直太過狠毒。

    如果是針對他們自己的處罰，他們還真敢試一試，反正身為長老，處罰便處罰，將來還有機會立功折罪。

    可竟然直接針對後代，竟然逐出神劍峰，那便不一樣了，他們一下就不敢亂來。

    馮無庸露出笑容，輕頷首：「這主意甚好，那便這麼辦吧，諸位長老，你們要做的不是去冒險，而是拼命提升境界，等你們的好消息！」

    眾長老們嘆息著搖頭。

    ——

    法空將口鼻前的玉液一飲而盡，體會著身體的變化，然後一閃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金剛寺外院籠罩在月華中。

    法空坐在榻上，手裡拈著那顆金舍利。

    月光之中，金舍利閃動著金光，好像有金汁在其中緩緩流動，讓他很心動。

    他卻再一次壓制衝動，將它重新放回時輪塔內，取出一本劍法秘笈，開始翻看。

    他已然烙印到腦海，可拿出劍譜細細翻看的感覺很美妙。

    這是鳳凰神劍的劍訣。

    他袖中忽然飛出了鳳凰神劍，一邊翻看劍譜，一邊輕輕揮動鳳凰神劍，以鳳凰神劍的劍訣催動。

    劍身隱約泛起紅光，隨著催動劍訣更嫻熟，隱約有一道火紅的影子浮現。

    谷趞

    法空忽然一揮劍。

    「唳……」一聲清亮的鳴叫響徹夜空，卻是一隻火紅的鳳凰影子在天空凝現，發出清鳴。

    法空眉頭一挑。

    原本以為是虛影，可沒想到竟然能發出清鳴，已經超脫出虛影的層次。

    處於虛與實之間。

    這鳳凰劍訣果然玄妙，似乎已經超脫出了劍法的層次，不再傷害肉身，傷害的是魂魄。

    這對於一般的武林中人來說，便如手無寸鐵之人面對刀劍，毫無抵擋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