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謀 152:坦白與否?
少年的聲音醇厚清冷,如此熟悉。
可這四個字,卻讓晏錦的心,在炎熱的夏日,頃刻變涼。
≥佛此時,將她放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而她一直用來遮擋容顏的面紗,也因為身邊劇烈的寒風,被緩緩地掀開,她的那張臉徹底得暴露在少年的眼前。
錦的心,微微一顫。
她很不安。
這種不安,還帶了幾分震懾。
她一直都知道沈硯山是個極其聰明的少年,而且沈硯山年紀輕輕地便能位居將軍,必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可晏錦怎麼也沒想到,沈硯山居然心思慎密到如此地步!
錦下意識地攤開自己的掌心,修長如蔥尖的指尖上,沒有一點繭子的痕跡。
沈硯山說的不錯,前世她辛苦的練習了三年,才能有如今的熟練。戰東風很難,可只有練習難度頗大的曲子,她才會沉浸在琴音的世界中,暫時地忘記現實里的傷痛。
∏個時候的她,每一日都在練琴。因為太過於勤奮,她的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繭子,慘不忍睹。
錦沒有說話,而沈硯山早已站了起來。
晨曦之下,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消瘦卻有力道。他撐著小船,慢慢地朝著荷花深處划去……
「嘩……嘩……」
小船劃在水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音。而船到過的地方,總是會泛點水花,池子裡的鯉魚,在船到來的時候,嚇的一群群落荒而逃。有的甚至還會跳出湖面,留下一個淡淡地影子。
錦抬起頭,便瞧見了沈硯山撐船的動作。
他的一舉一動皆十分的優雅,清俊的眉目在晨曦下,宛如謫仙。
碧綠的荷葉,粉嫩的荷花,清澈的池水。本來如仙境的畫面。在此時卻彷佛成為了背景。而少年則安然地撐著小船,像是行走在一片水墨綿延的畫中。
這個時候,沈硯山轉過頭來。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晏錦。
薄弱的陽光下,他的眉目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沈硯山本就生的極好,只是他總是給人一種冰冷如雪的感覺,而且他的氣質更是不敢讓人靠近。因為太有氣勢了。所以強大的氣勢往往掩蓋住了容貌。
此時,此刻。此地……他的容貌,在陽光下的勾勒,竟無一不絕佳,雋秀的讓人心顫。
錦被他的優雅和光華所震懾住。良久沒有反應過來。
她不是沒有見過俊朗地男子,她的表哥和小舅都生的很好。可他們和沈硯山比起來,便有些黯然失色了。
錦害怕沈硯山的目光。很快她便垂眸,然後手微微顫抖。
「怎麼不說話?」沈硯山的嗓音依舊輕柔。仿若在說極其平常的事情,「三年?最少得三年。且這三年得晝夜不分的練習,才能彈奏出戰東風。可你的手上,居然沒有繭子?」
錦有些心慌意亂,下一刻便脫口而出,「我皮厚,行不行?」
她說完之後,更是沮喪。
她都說了些什麼。
昔日,十三先生教導她,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冷靜,晏錦剛開始以為自己做不到,後來卻慢慢地習慣了。她撒謊可以面色不改,前世在小虞氏的面前,她總說自己過的很好,小虞氏便以為她過的真的很好,她完美的欺騙過了小虞氏。
而如今,在薄如顏和沈蒼蒼面前,她能談笑間說無數個謊言,且讓人找不出破綻。…
正如十三先生所說,說了一個謊言之後,便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習慣了?
或許是吧。
自從她知道自己重活一世後,便一直活在謊言當中。她得欺騙無視個人,連最摯愛的父親和母親,也不例外。
其實,晏錦也曾想過,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父母?
他們是她的親人,應該會信她吧?
可是,很快他便聽說,住在東南巷有個女子,因為無意猜中了朝堂上的事情,便被人當做妖孽,最後丟入了井中。當時,她摔斷了腿,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在聽到竇媽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裡更是萬分恐懼。
因為是女子的身份,所以不能猜透那些不該猜透的東西,連碰都不能碰。
正因為,她只是一個女人……
多智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