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嬤嬤忙道：「回主子爺的話，五阿哥有點燒，上午還好好的，就方才摸著有點燙，哭鬧了一會子就睡著了。」

    四爺伸手在孩子頭上摸了摸，確實有點湯，但是孩子看著睡得還算安穩。

    只是一個鼻孔像是塞住了，呼吸聽著不痛快。

    四爺皺眉：「怎麼回事？」

    四個奶娘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還不趕緊說？找著原因才好告訴太醫呀！」蘇培盛忙道。

    這是傻麼？

    四個奶娘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才敢說話：「回……回主子爺的話，五阿哥怕是上火了……」

    「繼續說。」四爺看著這是有內情，皺眉道。

    「是，回主子爺，這天氣熱起來，五阿哥……他不喝水……也……也穿的實在多了些。屋子又不能通風……就……」

    「你胡說什麼呢，這麼點大的孩子，如何能吹風？」福晉喝道。

    四爺看了福晉一眼：「福晉稍安勿躁。」

    那奶娘嚇得渾身抖，心知道不管怎麼著，這差事也保不住了。

    既然這樣，她索性放開了，既然日後都沒好差事了，不如說出來。

    萬一主子爺念著還不至於叫她沒下場呢？

    「奴才不敢胡說，雖然五阿哥如今不足五個月，可這也委實不差幾天了。這麼大的孩子，可以添加一些吃的。福晉心疼五阿哥，只叫吃奶。可天氣熱了，五阿哥不喝水是不成的。福晉……福晉只叫渴了餓了都吃奶，那……那如何使得？如今天氣，單衣還汗流浹背，五阿哥夜裡的被子厚也就罷了，午睡的還是厚棉花……」

    四爺聽著就上前一摸，果然是。伸手進去，裡頭真是汗津津的。

    就不說上火，就這樣蓋著，再掀開，不得著涼？

    「窗戶不許開，屋裡不通風，不透氣悶熱的很，五阿哥自然是受不住的。」奶娘抖著身子說完，就已經匍匐在地了。

    其他三個奶娘也是一樣的不敢吱聲，顯然這是真的。

    四爺聽著聽著臉就黑透了。

    福晉吶吶，還覺得自己沒錯：「小孩子不就是這樣麼，身子弱，經不得風吹……才……才四個多月，也不敢叫穿少了呀。」

    「吃奶才能長得好……」

    「福晉年輕，不懂事。你們兩個是福晉的奶娘，福晉小時候也是這樣長大的？」四爺看著保嬤嬤和趙嬤嬤，冷冷的。

    兩個老嬤嬤忙跪倒，也是瑟瑟發抖，卻不敢說話。

    不喝水這個確實過了，可穿得厚不吹風……

    福晉小時候還真是這樣。

    「還愣著呢？還不趕緊開窗戶去？這都什麼天兒了。」蘇培盛小聲道。

    站在一邊的丫頭忙去了，也不敢看四爺和福晉。

    四爺此時有種衝動，想把這孩子抱去前院養著。

    可看看福晉，終究是忍住了。

    「福晉，你沒有帶孩子的經驗，爺不怪你。既然自己不懂，日後多聽人勸導。奶娘們也不必換了，就都留著。要是還有一回不好，爺一併收拾了她們。至於嬤嬤，爺也不必指派了，你們四個挺清楚。」

    四爺掃著地上的奶娘：「日後五阿哥的一切事，你們要是伺候不好，爺就將你們一家子送去寧古塔。」

    四個奶娘忙倒不敢，能保住差事，已經是極好的事了。誰敢不盡心？

    「日後有什麼事，就來前院回，爺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福晉不懂，你們是專門帶孩子養孩子的，下回福晉還是不懂就告訴她。」四爺道。

    四個奶娘忙又應了。

    福晉臉火辣辣的，都紅了起來。

    「臣妾日後會聽的。」

    「太醫來了。」外頭太監道。

    不多時，太醫進來，行禮之後看過問過，也說是上火導致的。不算嚴重。

    孩子太小了，不適合吃藥，就叫奶娘們喝些下火的藥再給孩子餵奶就是了。

    因四爺問了，所以太醫也說了孩子不能這麼捂著。

    更不能渴了餓了都只吃奶的。

    要是不肯喝水，吃點水果也使得。

    送走太醫之後，五阿哥漸漸睡醒了，看著周圍這麼多人，他一雙眼撲閃了好久。

    看著奶娘才扭著身子要抱。

    奶娘儘管屁股痛，還是趕緊抱起來伺候著。

    因為一個人只打了二十板子，所以倒是還好。

    只是要伺候五阿哥，就不能上藥了，忍著去吧。

    四爺見五阿哥要吃奶了，就先出去。

    正屋裡，四爺看著福晉：「你出身好，家中養育子嗣的事，你沒見過也是有的。只是你的嬤嬤實在不太上心。爺看你的面子，請罰她們，就扣三個月月例銀子吧。日後要是再犯，爺不會輕饒。」

    「是，臣妾多謝主子爺。」福晉忙道。

    「雖說李氏和烏蘇里氏出身不及你，都是小門戶的女子，可她們養孩子卻不差。那幾個孩子身子都好。五阿哥是個底子好的孩子，這回病了也是小事，你不要太過計較。要是孩子養的太嬌氣了，對自己不好。」

    四爺想到雅利奇，三格格和四阿哥有點小病痛的時候，她從來不緊張，就像是要告訴孩子，這不算什麼。

    是，她心裡是緊張的，可面上，總是叫孩子覺得沒什麼。

    久而久之，四爺也覺得這樣好，不驚動，孩子好的就快。

    如福晉這樣，孩子為什麼病了還沒清楚，就把奶娘都打了，四爺反倒是不適應了。

    其實過去都是這樣的，只要是孩子病了，伺候的人就得挨打。

    可都打了，萬一不能餵奶了呢？

    四爺自己都跑偏了。

    「臣妾自然是不如她們會帶，也會學的。」福晉不服氣。

    四爺倒是不至於跟比他小不少的福晉計較這句氣話。只是看了她幾眼：「五阿哥是你的阿哥，你是他嫡親額娘，你是最為他好，這一點爺知道。只是過猶不及，孩子要是一直這麼養下去，你想過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