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 第九百一十章漫長一日之卯時六
直到此時,才有人猛地發現,就在莽剌身後,在馬車車身的遮掩之下,一條人影正弓著身子朝他靠近。而就在眾人目光落過去的同時,此人已如蒼鷹搏兔般猛然躍起,撲向了莽剌。
若是尋常時候的莽剌,幾乎是不可能叫人如此接近都未能覺察到危險的。但偏偏,此時的他已受了重傷,要控制住面前的楊晨已花費了頗多精力,再加上要與楊震唇槍舌劍的周旋,就更難顧及到周圍情況,居然就讓這麼個人掩到了近前。
當他發現情況不妙,猛回頭望去時,只看到一條黑影呼地一下撲來,然後便是一道耀眼的光芒閃爍著直奔自己的面門襲來。
「卑鄙!」沒料到對方居然會來這麼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莽剌急忙拉著楊晨就往後退,口中責罵的同時,心裡卻是一陣發緊,看情況對方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威脅哪,這卻如何是好?
但那偷襲他的人卻並沒有絲毫的鬆懈,哪怕已被看破行藏,手中刀還是再次閃爍,急奪莽剌持刀的那隻手臂。雖然此人只得一條臂膀,但其攻勢卻是既狠且快,比之尋常健全之人都要厲害不少。
這位突然殺出來的,正是胡戈。
他之前並未參與到這場遭遇戰,隨後才趕到。一俟發現如此微妙的情況,便即仗著輕靈的身法,借著街上亂糟糟的雜物掩護靠上前去。若非被那別爾古一語道破行為,只怕他那一下偷襲就足以解決掉莽剌,救出楊晨了。
而楊震,卻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所以才會突然變得強硬起來,與莽剌在言語上進行周旋,為的自然就是分散其注意力,為胡戈創造機會了。只可惜,最終還是棋差一招,沒能盡全功。
而莽剌也確實了得,雖然身負重傷,雖然被人偷襲,落入了極度了被動,他依然沒有半點慌張,在退避的同時,已迅速做出了決斷。就在胡戈又是一刀劈過來時,他並沒有繼續退閃,而是突然一頓,然後把身前的楊晨往刀攻來的位置一遞,居然就把楊晨當作了一面盾牌。
這一下,確實大出胡戈的意料。面前畢竟是楊都督的兄長,他可不敢真下刀傷人,所以在面對如此招式時,只有猛然停頓,收住了刀招。這時,那刀鋒離楊晨的胸口不過半尺而已。
眼見這一應對大獲成功,莽剌心頭便是一喜,便欲再提起楊晨擾亂對方的耳目,從而好一舉擊殺對手。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又傳來了別爾古又急又氣的叫嚷:「小心……卑鄙!」
只一愕間,他便聽到了背後的一陣風聲。待他明白過來,欲要側身閃避時,一切卻都已晚了。莽剌只覺後心一涼,面色驟然就變了,他已中招,終於還是被人偷襲成功。
偷襲他的,自然就是楊震了。在適才長身而起的時候,他已足下發力,一見胡戈吸引了對方全部的注意力,便即迅捷撲上。而這時候,為了應付胡戈,莽剌卻轉過了身子。
他本就身負重傷,反應和感覺都比平時差了許多,再加上面對的是素以身法迅速與詭譎聞名的楊震,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只一下子,匕首已完全沒入了他的後心,切斷了他最後一點生機。
這一切說來複雜,其實只發生在短短的幾眨眼的工夫里。在場眾人,除了動手的三人,也就別爾古能反應過來,卻也只來得及出聲示警,趕不及上前援救。待其騰身而起時,莽剌已被一刀刺倒,楊晨也已安全了。
「大哥,你沒受什麼傷吧?」楊震扶住了楊晨後,就趕忙問道。
後者喉嚨帶傷,一時說不得話,只是欣然地一搖頭,但眼前卻是一陣發黑。雖然他除了剛才被要挾住時喉嚨被割破了些皮肉外就沒有其他損傷,但被擄之後的擔驚受怕,以及剛才的生死一線還是頗傷-精神的,一時竟有些撐不住了,當即昏了過去。
楊震自然看得出來,兄長只是受驚過度,便也鬆了口氣,同時已發下了命令:「將他們全數拿下了!」既然人質已被救出,那就再無任何顧忌。
其實,都不用楊震下令,憋足了氣的錦衣衛們已果斷出手了,手中刀揚起,便朝著身邊的那些蒙人細作砍劈過去。
一場混戰再度爆發,但這一回,雙方就再難如之前般殺個難解難分了,而是很快就分出了高下。
蒙人本就在人數上吃了大虧,再加上自家頭領生死未卜,雖說尚有別爾古在,卻也早已銳氣大喪,只有招架的本事了。而這時候,又有兵馬司的人抽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