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春暖 第115章 信手胡為起鬧劇
趙晉元還真在樓上,也看見了安錦寶,可他正是被劉尉拖來,除了他劉尉還叫了不少人,這個場合他冒然走開總是太顯眼了,再說了,他還生氣呢!
哼,叫你不聽話跟那家人玩兒,本世子不理你,看你知道好歹不!
抱著這種心態,趙晉元準備「賠」給六娘的新風箏都準備好了,囑咐了劉尉安家人來找速速通知他,萬事俱備,單等著六娘來給他認錯賠罪,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個月,放風箏的時候都快過去了,白瞎了他特地從宮裡弄來的大風箏!
他習文練武還要維護自己的小圈子,時不時在皇帝和太子跟前刷個存在感,回府還要面對態度詭異的繼母和糟心的「弟弟」,冷眼在人心浮動的下人里鑑別忠奸,天天一大堆事,總不會一直盯著這事。
一直不見她來,眼看自己也快把這事忘了,冷不丁看見這丫頭一臉興致勃勃歡天喜地的出現在眼前,瞧著還胖了點兒,可見是根本沒有過半分慚愧之心,趙晉元已經快消下去的氣立刻就堵在心上了。
沒心沒肺不守信用不服管教的臭丫頭!
氣得不行,趙晉元看著還是一臉神遊,好似在專心聽口技表演,隨意的靠著軟椅腿放在腳凳上,手裡拈著一顆花生米信手拋上拋下。
「啊!」六娘一聲驚呼站起來,又連忙捂住嘴坐下去,偷眼看四周,幸好她聲音不算大,只相鄰的幾桌掃了一眼過來見是個小姑娘又移了開去。
表演還在正常繼續,六娘鬆了口氣,這才有心情彎腰去看腳下。
一個雪白的毛團正偎著她的腿輕微的顫抖著,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仰著臉細細的「喵」一聲,聽著十分可憐。
六娘趕緊抬眼看有沒有人聽見,有沒有打擾到人家表演,大約隔著她的裙裾和桌布。這貓的叫聲又細弱,並無人注意到,這才放心彎腰豎起手指「噓」了一聲,試著去抱它。
這貓生了一雙藍黃的鴛鴦眼。藍眼晶瑩剔透,黃眼的金光閃閃,清澈透明,好似上等的琉璃球,一身雪白長毛柔軟細密。正是近年京都富貴人家裡流行的獅子貓,安家還沒有奢侈到養這種貓,六娘也是前世見過這種貓才一眼認出來。
這種貓性情溫順但膽小性孤,並不適合帶出門,膽小的抱到外面可能會因驚嚇而掙扎亂跑或不敢動彈,看來養它的人並不知道它的習性,六娘對這種萌物沒什麼抵抗力,忍不住心生憐惜,它的主人尋來之前護它一時也好——嗯,揩兩下油當報酬吧。
那貓只略掙扎了一下就順從的被她抱起來。只是一抱起來恰好那伶人在學狗叫,這貓本來蔫蔫的,立刻支愣起一身毛扒著六娘袖子就拼命往裡鑽。
六娘哭笑不得,只能由著它鑽進來,一邊分神聽口技表演,一邊暗搓搓的把另一隻手伸進袖子裡玩,手下毛茸茸熱呼呼的感覺美得六娘眯了眼。
樓上的趙晉元也眯了眼,手上的花生米一滯,這丫頭在搞什麼鬼?到底心癢,若無其事的反手一彈。
「哎呦!」六娘鄰桌的一個文士站起來。捂著腦袋對樓上怒目而視,與他同桌的人愣了一下連忙去拉他,頻頻暗示,樓上都是非富即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奈何文人總是比旁人多那麼二兩骨氣,待從地上揀到一粒花生米,這人更怒不可遏,覺得受了奇恥大辱,不顧同伴勸阻就舉著花生米揚聲喊:「樓上哪位『饋贈』,煩請出來說個明白。我包巨偉哪裡得罪了尊駕,要如此羞辱於我?」
他這麼一鬧,口技師傅的表演就被迫打斷了,其他正聽得入迷的人紛紛不悅,樓上劉尉一行也擰了眉,劉尉四下看看一臉疑惑:「那人誰啊?」
就是權貴子弟也不是閒的誰都作弄的,樓下這人面生的緊。
趙晉元默默收回手,若無其事的伸手端茶盞,順便把身邊的那碟花生米往旁邊推了推。
劉尉喳呼半天,做好十足看熱鬧的準備,坐下隨手摸了一把往嘴裡扔,咦?硬生生的停下來,低頭一看,花生?
再看趙晉元,氣定神閒的呷了口茶,一臉事不關己。
咂摸了一會兒,樓下那個見樓上無人出頭越發得理不饒人的嚷嚷,劉尉湊過來小聲問:「你乾的?」
「嗯。」趙晉元漫不經心的看著樓下。
劉尉好奇:「他得罪你了?」
「……不,手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