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頭鳳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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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男人薰香敷粉什麼的,還好,他身上也沒薰香什麼的,頭髮上手上和衣服上都是一股皂角的清香味,
怎麼說呢,雖然了解不深,但是剛柔相濟,有擔當有肚量,可是看起來算是個堂堂男子漢吧。
我認真琢磨了一會兒,然hòu 猛的醒過神兒來!人家薰不薰香,陽不陽剛,關我什麼事?
我真是被平兒引入歧路了啊!這都想的是什麼和什麼啊!
晚飯是典型的江南菜式,老實說賈府雖然在北地,吃飯卻是淮揚菜口味,桌上絕不缺少肥雞大鴨子,糕餅也大多都偏甜膩的。那回寶玉挨了打想喝小荷葉兒小蓮蓬的湯,倒是清淡宜人。可惜就算這裡是南方,現在也沒有鮮荷葉來做湯,只有荷葉粉蒸肉里用的那樣的干荷葉。菜味清淡,可能為了照顧我們,都沒有多重的甜味兒,並不會讓人覺得甜膩。巧姐胃口大開,連平兒也吃了不少。我惦念著文秀,倒是吃的不香。平兒一開始說要餵我,我說不用,自己也能動彈了,吃飯又累不著。
結果吃了半天,看到碗裡還剩半碗飯。巧姐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院子裡的花,小丫頭還替她折了一朵來簪在頭髮里,她笑笑,不過還是看得出在怯生。平兒哄她睡覺,我住在靠左這間廂房,這間屋子還是個套間,平兒就睡在套間兒里。
平兒小心的問:「奶奶心裡有事?」
「不知道文秀怎麼樣了。」
「奶奶只管放寬心,不會有事兒。」平兒勸我:「再吃點兒吧?」
「吃不下了,」我說:「收拾下就睡吧,明天看看能不能找著那舊宅子,搬回去。
平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好奇:「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平兒嗯了一聲,小聲說:「奶奶,咱們本來也不是來這裡長住的,不就是為著出來麼。既然已經出來了,還回那老屋去幹什麼?」
我輕輕嘆口氣:「可是現在賈府還在……我們在途中莫名的沒了蹤影,恐怕……」
「恐怕也沒有誰會關心我們的死活。」平兒用淡淡的口吻說著讓人心涼的話:「老太太可能還會著急一下,太太不過是面子情兒,大太太只怕得關起門來拍掌慶賀眼中釘終於拔了去呢。」
我搖搖頭,平兒說:「奶奶覺得我說的不對?」
「嗯,不對。」我正色說:「大太太根本不會關起門來拍掌,她當著人也會這麼慶賀的。」
平兒撲哧笑了:「哪能呢,大太太再鈍也得顧著點面子不是,老太太還在呢。」
我也笑,不過我自己都覺得這個笑意一定很冷:「快了……」
平兒不知道我說什麼快了,我也沒有接著說。
大家一起撕掉面子裡子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平兒顯然也有些心不在焉,手裡拿著她的針線活兒,似乎還是給巧姐扎的花領,可是半天了一個葉子還沒有做出來,我靠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說話。
其實我和她心底都是不踏實的。雖然說有錢傍身,但是到底路往何方走,甚至我並沒有大的把握。而且,文秀的安危著實讓我擔心。
夜一靜下來,外面院子裡的花香味就可以聞到了,香氛象是浮著的無形的霧,緩緩的滲進屋裡面來。外面應該有月亮吧?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一句「梨花滿地不開門」。
梨花深深,庭院深深,閨怨春愁並發,這院子倒是個做詩的好地方。
這院子原先是什麼人住的?這沈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那邊榻上安置吧,奶奶晚上要茶要水好叫我。」
我搖搖頭:「我晚上不好起的,你知道。你和巧兒一起睡吧,換了新地方,晚上要是突然醒過來沒有人在身邊,她一定會害怕的。」
平兒略一思忖,說:「那好。那門我就不掩起來了,奶奶有事儘管喚我。」
吹熄了蠟燭,窗子上可以看到白亮的月光和花樹扶疏的淡影。那浮動的香氣象一個迷濛的夢境,讓人沉醉。
我說不上來心裡的感覺,只是……睡不著。也許是心裡有事,也許是胸口微微有些發悶。躺了好一會兒也還是睡不著,聽著套間裡頭,已經傳來平兒和巧姐睡熟了的勻而平呼吸聲,我躺不住。扶著床慢慢的坐起來,扯過薄襖披上,我輕手輕腳的下床,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