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開 五百五 銜枚夜度五千兵(1)_頁2
更新:09-01 18:03 作者:美味羅宋湯 分類:軍事小說
就替他騙人?當然是一手拿錢,一手將他賣給皇太子!
朱慈烺笑道:「我看不是福建天熱,而是一官穿得太多。」
「服飾皆朝廷制度,臣不敢非禮。」
「朝廷制度里沒說過朝服裡面要穿軟甲呀。」朱慈烺的聲音漸漸高昂,笑道:「一官是怕我突然招呼手下,來一場鴻門宴麼?」
——小爺您只有「鴻門」沒有「宴」,大家早就知道了。
鄭芝龍心頭冷汗。更驚恐的是,自己身穿了金絲軟甲,可防刀箭,這等貼身秘密竟然都被皇太子偵知了。
——看來小爺對我也真是上心。
鄭芝龍轉念暗道。
「臣豈敢有此不道之……」鄭芝龍正要表忠心,抬眼間突然看到一管黑黝黝的銃管,正對準了自己眉心,不由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來一個字。
朱慈烺手握火銃廠呈進的燧發手銃,面帶微笑地看著鄭芝龍。
這手銃以鋼鐵為銃管,長達一尺,手柄由瓊州黃花梨雕成,精美溫潤。因為蕪湖十八家能打造蘇鋼的廠家一併入股皇明鋼鐵廠,並獻出了各家的秘方,使得火銃銃管質量愈加,裝填的銃藥也更多了,故而威力更大。
「殿下……」鄭芝龍喉嚨乾澀。
嘭!
銃口冒出一團焰光,旋即騰起一股白煙。
朱慈烺扣動了扳機。
鄭芝龍頓時一矮,原來是銃響時不自覺地腿軟,跪在了地上。他緊咬牙關。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意識一點點掃過身體、四肢,尋找中彈的傷處。
終於,鄭芝龍確定身上沒有傷創,遲疑地睜開眼睛。看著仍舊沒有散去的白煙。
——是打偏了?
鄭芝龍心中暗道,很想一躍上前制住皇太子,不管反不反先保命再說。只是雙腿發軟,實在站不起來,只能改而上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戲碼。
「放心,我沒放彈丸。」朱慈烺道。
鄭芝龍聞言不信。但旋即醒悟過來:周圍侍衛一個個動都不動,顯然是知道皇太子在戲耍他。否則這一銃沒打中,可就打到別人身上去了。一念及此,鄭芝龍整個人都輕鬆了,這才感覺到從裡到外三重衣裳已經濕透。
「只是想跟你說一聲,如果我要解決你。你就算穿著甲冑見我都沒用。」朱慈烺收起手銃,又道:「而且你來我營中沒有十次也有八次,要動手何必等到現在?」
——誰知道你是不是現在才收羅完消息……
鄭芝龍垂著頭。
「起來吧,我又不是東虜,要人跪著跟我說話。」朱慈烺想到這廝投清投得極其利索,不免又有些生氣。
「是……」鄭芝龍雙手撐在地上,撐了兩撐方才成功站了起來。
朱慈烺讓閔子若拿了濕巾。一邊擦去手上的火藥味,一邊道:「我這一路走來,算是把大明天家的名聲都毀了吧。」
鄭芝龍不知皇太子何意,不敢應答。
「不是麼?」朱慈烺自嘲道:「南京勛戚都是跟著二祖列宗打殺出來功臣,我過去抄家流放,毫不手軟,所以你才對我充滿了憂慮?」
「臣豈敢!」鄭芝龍沙啞道。
「你也別太小心眼,好像自己有個千萬身家,我就一定要謀你家產似的。」朱慈烺嘲笑道:「關鍵問題不是家裡有多少銀子,而是這銀子干不乾淨。若是銀子來路正。哪怕再多又有什麼關係?只有那些賣國賊、吸血蟲,才需要怕我。」
「臣……臣有罪……」鄭芝龍旋即又跪倒在地,磕其頭來。
「你有何罪?走海?」朱慈烺笑道:「你生在隆慶之後,這算什麼罪?」
朱慈烺重生以來,最為耿耿於懷的就是「禁海」問題。
這個詞總是讓人想起原歷史時空中的滿清禁海。好像明清真是一體。實際上明朝禁海條例中確有「片帆不許下海」的文字,但從未得到真正的落實過。而滿清的禁海卻是將沿海五十里的百姓全部遷走,不肯走就殺掉。
海禁本為了防止倭亂而生,但最為嚴苛的嘉靖時期,反倒是倭寇最為猖獗的時代,也是海貿走私最為鼎盛的時期。只要略加考察當時閩南士林的物議風向,就可以明白:正是這些濱海豪族極力推動朝廷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