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開 二九四 一鴉不驚城鼓低(五)
更新:09-01 18:02 作者:美味羅宋湯 分類:軍事小說
崇禎十七年,九月初二,藁城行轅。
崇禎站在二層小樓的窗口,看著對面廊檐下的東宮侍衛——實際上是東宮的私軍。去過一趟戰場之後,他現在也能分辨出軍人肩章上的星徽所代表的含義,這讓他更為好奇,為什麼那些身居高位的將校會跪在皇太子的書房門口。
東宮不是在儘量迴避跪拜禮麼?
「王承恩,」崇禎叫道,「過去問一下,那些人犯了什麼事。」
王承恩硬著頭皮去了。誠如他所料的一樣,這些軍官對他不理不睬,一個個都緊抿嘴唇,絲毫沒有大勝仗的喜悅。一直到抓住了個曾經宮裡認識的宦官,王承恩方才問了出來,原來這些將校跪在這裡是來請罪的。
問清楚了緣故的王承恩連忙上了小樓,回稟道:「皇爺,這些將校都是來請罪的?」
「請罪?不是打勝了麼?還請什麼罪?」崇禎大奇,又問道:「皇太子呢?」
「千歲在書房與總參謀部的老將們商議軍事。」王承恩道。
崇禎皺了皺眉頭,道:「這不是我家待忠勇功臣之道,你去跟皇太子說,既然打勝了仗,再大的過錯也不是不能寬宥的……」他說著,就見那邊書房的門開了,尤世威為首的總參謀部的將校列隊而出,見到廊檐下跪著的蕭陌等人,也是頗為意外。
不一時,朱慈烺親自出來,上前扶起蕭陌、蕭東樓、單寧、周遇吉人。東宮六大營頭,除了羅玉昆和肖土庚,其他四個營的營官都在這裡了。
「報告不是交了麼?你們這又是何苦來著?」朱慈烺笑道:「剛在裡面與幾位老將軍商議下一步的部署,屋裡熱得夠嗆。咱們就在這院子裡吹吹風,涼快些。陸素瑤,去準備點果子和冰湯來。」
「尤將軍若是沒事,也一併聊聊吧。」朱慈烺見尤世威還沒走,邀請道。
「敢不從命。」尤世威抱拳應道,他還是不習慣東宮的軍禮,雖然看著更氣派些,但總有些異樣。
朱慈烺招呼眾人在池塘邊散落而坐。借著樹蔭和水汽,倒是真要涼快許多。他道:「報告我看了的確有很多問題,比如單寧沒有留主力看守後路要道,這是十分不應該的事。但是我也注意到三營的會議記錄沒有相關討論,可見左光先、牛成虎、惠顯明顯是心存僥倖,只想著儘早趕到藁城立功。這點上他們也有責任。當然,單寧,你是主官。你得替他們背起來。」
「是,卑職明白。」單寧重重一垂頭。
「蕭東樓,你現在知道欲速則不達了吧?」朱慈烺對於戰場迷路這種事最為頭痛,說是運氣不好吧,也不能全歸在運氣。說是輕忽吧,人家也是很盡心地在趕路……最後只能泛泛道:「以後還是要定好章程,穩紮穩打,尤其探馬要放得遠一點,戰場的準備功課一定要做足。」
「末將知罪!末將敢立毒誓,再無下一遭。」蕭東樓沉聲道。
朱慈烺又望向蕭陌和周遇吉。笑道:「你們兩個打得不錯,是被拉來湊數的?」
「末將臨陣應對有誤。太過於行險了。」蕭陌道。
「末將的騎兵還是操練不足,臨陣時有幾匹馬驚亂了陣型。」周遇吉也道。
朱慈烺笑道:「好了,我下個定論吧。單寧和蕭東樓的過錯,其實是經驗問題。蕭陌和周遇吉,你倆是因為時間不夠。尤其是周將軍這裡,咱們的馬原本就不好。這是避不過去的坎,能操練到這個程度,我已經是十分滿意了。」
周遇吉心中羞愧,暗道:第一排的馬都是優中選優,臨陣還是有十來匹出了異狀。若不是敵軍潰退,恐怕我這邊的傷亡也不會低。
在歐洲,能夠衝鋒的戰馬也是百里挑一。非但對馬的體型有嚴格要求,更是對馬的心理素質要求極高。如果是未經訓練的戰馬,看到前面有人拿著棍子,都會左右規避。這是其本性使然,否則野馬早在被馴化之前就都撞樹撞絕種了。
只有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戰馬,才能對著敵軍陣型發動衝鋒。故而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二世改進過的騎兵密集陣衝鋒,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對於操練要求卻是極高,而戰術效果同樣驚人。
朱慈烺相信東宮能夠複製古二的騎兵戰術,是東宮的操典練兵法比現在的歐洲更嚴格更科學。而且瑞典也是一個貧馬國,跟東宮目前狀況很接近。同時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