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探花 第五十八章 虜箭如沙射白馬(上)
「都伏下別動!」
捕神兀地一聲大喝,單臂在地上一撐,乾瘦的身軀橫拔而起,右腳對著傾側於地的圓桌下沿猛地一跺,呼呼呼呼,一百多斤重的大理石桌面旋轉著翻騰而起,被他左手擎住中間底托,當做一個巨型石盾遮擋在身前。
「刀來。」
捕神擎盾在手,身形不停,低喝了一聲,朝天兵老矢疾衝過去。
蘇戈聞聽師父召喚,拎起腰刀便要丟擲過去,卻被丁保一把阻住,卻見他自旁邊牆壁上摘下一柄掛刀,迎空朝捕神丟去。
嗡。天兵老矢左手一動,一道暗金之光當空射來,目標竟是丁保丟出的那把掛刀。
「來得好。」
捕神突地一聲厲喝。按理說那面巨型桌盾完全將他視線遮住,不可能看得見有金屬小箭射來,但他竟如未卜先知般,幾乎就在天兵小箭離手的那一瞬間,突地朝右前方側跨一大步,左手中大理石桌盾畫出一道短弧,以斜對直,竟似算準小箭運行路線般,避重就輕,以桌沿狠狠撞上箭身。
噗。
大理石桌沿齏粉橫飛,生生缺出了一個碗口大小的豁子,捕神也被震退半步。
但那暗金小箭卻也成功被磕飛,偏離了之前角度,朝院側無人處嗡嗡飛去。
「不好。」
丁保下意識地朝箭矢飛去方向瞧了一眼,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卻是不知何時,那位白髮蒼蒼的谷教諭已經以狗爬姿勢,偷偷溜出內堂,匍匐在了那邊,而好巧不巧地,這支被捕神磕飛的小箭直直朝他激射了過去。
小箭先前遭到捕神重磕,力道已失去大半,射中谷教諭後未能像之前那樣直接洞穿而過,但還是以巨大力道曳拽著他整個身體前沖,嘭的一聲,狠狠撞在院牆上這才停下。而谷教諭的腦袋,頓時就猶如一個被從十層高樓上摔下的西瓜,紅的、白的、黑的……爛得稀散。
儘管丁保與這位固執死板的老學究關係不佳,但目睹此般慘象,還是目眥欲裂,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
猛地抬頭,目光如劍,狠狠直視狀若魔神般一步一步朝內堂趨近的天兵老矢。
捕神左手擎盾磕飛小箭,右手準確撈到丁保丟來的掛刀,卻出人意料地,僅只是倒提刀柄,擎刀在背,而整個防禦推進,仍然僅只依靠左手間那扇沉甸厚重的大理石桌盾。
大理石桌面雖厚重結實,但若是正面迎上,只怕也禁不住兩三支小箭的霸烈攢射,但捕神的用法卻是極其精巧。
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巨圓桌面,擱在他手裡,卻如小巧的滕盾般靈巧好使,磕、削、砸、順、帶、擦、刮……一式式很不合常理的用法,結合他自身鷹隼般矯健多變的身法、步法,不僅妙到豪巔地將射來的金屬小箭一一磕飛砸開,竟還保持著不慢的推進速度。
大理石桌面被刮擦得一道道瘡疤深痕,幾無一處平整,桌沿地帶也已經沒有任何完整之處,遍是碗口大小的豁口,空中石屑紛飛,齏粉漫天,如同置身石灰土窯。
這種情形下,丁保用眼瞧著已經有些看不太清楚,而捕神卻好似根本不用看,大理石桌盾完全遮在身前眼前,偏偏卻似能完全洞察先機,對金屬小箭的運行軌跡判斷得毫無偏差,閃轉騰挪間,沐著漫天紛飛的石屑齏粉,竟已距離那天兵老矢不足兩丈。
當然,能磕飛小箭已屬不易,至於去向卻是再難掌握。
捕神這一路朝前,院中自然有不少人被胡亂攢射的金屬小箭誤傷,但有他吸引天兵,相比之前天兵有的放矢,眾人動輒被透體洞穿的慘象已是好上太多,起碼不再有人輕易死去。
突地,丁保留意到了捕神那對看起來有些古怪的灰白耳朵,之前宴席時好似是用頭髮物事遮住的,不禁奇道:「戈戈,捕神的雙耳這是?」
蘇戈的手一直緊攥腰刀,眼見師父暫時穩住局面,心頭微松,得暇答道:「師父他老人家早年身屬『寒門鐵衣』,後來一次大戰中雙耳受創,聽覺幾失,這對白衣神耳出自上代酆都天師之手,乃是用天外隕石之異金所鑄,異常靈敏,據說不同人的腳步、呼吸都能分辨出來,曾幫助師父抓到了無數悍匪兇徒。但因為太過靈敏,平日人多時他都是掩藏在髮帶下的。」
丁保頓時瞭然,原來如此,捕神竟是靠這對白衣神耳來判斷箭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