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輕撫詹淑芝的腰際，然後在她耳邊耳語：「詹老師，我愛你，我會更愛你的，給我一年時間好嗎？」

    詹淑芝用頭蹭了蹭他的臉，然後轉身抬起頭，看著滿臉鬍渣子的林陽，他不是只有十八歲嗎？怎麼一夜之間就長了這麼多鬍渣子了？

    詹淑芝怔怔的看了他良久，林陽被她看得有些茫然。

    當她聽到林陽的這句話的時候，她便有一個衝動，就是陪他一起淪陷。

    可是，她沒有那份勇氣，也沒有退一步的絕然。無法前進，無法後退，她和林陽一樣，站在懸崖邊上糾結。

    往前一步或者後退一步，最簡單的舉動，對於她和他來說，卻是如此艱難的抉擇。

    林陽的艱難，關鍵在於他始終沒有辦法在詹淑芝和劉麗敏之間作出選擇，他始終舉棋不定，他很貪心，哪個都不想放棄，卻又成日因此良心不安。

    反觀詹淑芝，她的艱難，比林陽純粹得多，也更現實沉重，她所言面對的，不僅有彼此年齡和身份的差距，更有外界、世俗、道德等等賦予她的多重壓力。

    「林陽，你現在還在讀書，你要老師等你一年，這一年的時間，你能改變什麼……」詹淑芝抿了抿嘴安靜的道。

    「這麼說，你是答應我了？詹老師，請你相信我，只要你願意等我，我一定會努力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我沒說答應你，只是你所說的未來，到底在哪裡……」詹淑芝真的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跟這個孩子溝通，他們確確實實存在代溝，他總是曲解自己的話。

    「行，行，只要你不嚴詞拒絕，只要你肯給我機會，只要你願意認真考慮，怎樣都好，你暫時不答應沒事兒的，只是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管我的死活，不要把我對你的喜歡當成狗屎。」林陽越說越激動，那無法離開她的樣子實在是……

    「我……」詹淑芝心裡想說，我什麼時候不管你死活了，我什麼時候把你的喜歡當成狗屎了，聽著林陽略帶哀求的控訴，詹淑芝倍感委屈，她這些日子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她因為他多少次失眠，他何曾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的任性，他的瘋狂和激進顯而易見，那她的付出呢？

    能給予他的，自己哪樣沒給？

    看著詹老師微紅的雙眼，林陽心疼之餘還夾雜了興奮，那是為他而紅的眼，她肯定為自己哭過，自己的努力不是毫無回報的。

    「詹老師。」林陽一激動，把詹淑芝摟進了懷裡。

    詹淑芝掙脫開道：「昨晚不是說好了，不要給我壓力嗎？」

    「抱你怎麼給你壓力了？咱倆現在誰跟誰啊，抱抱只是禮貌而已，人家那些普通朋友見面都抱抱的，更何況是我們。」林陽有些得意的道。

    詹淑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好了，別胡攪蠻纏了。」

    「我沒有。」

    「以後別這樣了。」

    「哪樣啊？」

    「別再無理取鬧了。」

    「我哪有……」

    「不許和我頂嘴，看你這滿臉鬍渣，我這剛好有剃鬚刀，把鬍子颳了吧，看著多邋遢呀。」詹淑芝嘆了一口氣，準備去找剃鬚刀，卻聽到身後林陽陰沉的聲音:「他的吧，我不要。你不是早就和他分手了嗎？怎麼還留著他的剃鬚刀？」

    「那不是他的，是我之前準備送你的畢業禮物。他已經快一年沒來我這裡了，自然不會給他準備這些東西。」詹淑芝有些無奈的道。

    「真的嗎？」

    「信不信隨你。」詹淑芝沒好氣的說。

    林陽立即上前討好：「信，信，詹老師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你去給我找來吧。」

    當時，詹淑芝不知道該給林陽買什麼禮物，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當他小孩子，想著哄他開心，買個剃鬚刀給他，讓他覺得自己成熟，沒想到，他還真就長鬍子了。

    從洗手間剃完須出來後，林陽有些忐忑的望著詹淑芝，手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垂立在兩側無所適從。

    卻發現詹老師望向自己的眼神……他說不清那是怎樣的眼神，但那份眼神讓他莫名的感動，讓他不由的產生幸福感。

    有一種感覺，在心頭蔓延——她愛他。

    林陽慢慢的走到沙發麵前俯視著詹淑芝，雙目相對：「詹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