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一早,劉宇凡如往昔般起身,喝過一點米粥之後,再次一人來到無名河畔。
煙波浩淼,水深無際。劉宇凡久久佇立岸邊一塊青石之上,極目遠望,似是要把這茫茫白霧望穿一般。
「雅姐,三年了。凡兒真的要離開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現在還不能放下,你放心,等我老了,一定再回來這裡陪你。」劉宇凡念完這幾句,潸然淚下!
轉身,離去。瑟瑟寒風中,映襯得他瘦削的身影愈發蕭索。
別墅門前的停車場之上,一輛寶馬 mini 靜靜地停在那裡。望著那輛車子,劉宇凡的眼裡浮現出一抹黯然。
那輛車子,是他買給雅姐的第一個生曰禮物。這麼多年來,雅姐一直開著,從來沒有更換過。車子保養得很好,如同新車一般。只是,車還在,主人卻已然不在了。
劉宇凡知道,這輛車子,定是思穎送過來的。這丫頭現在不喜說話,心思卻愈發的玲瓏了。
「丫頭,你的心思我明白。放心,我不會總活在回憶里的。剩下的後半生,我會好好地對你和凌兒,死者已矣,珍惜身邊人,這個道理,我懂。」劉宇凡心裡默然道,旋即拿起放在引擎蓋上的鑰匙,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坐在駕駛室上,劉宇凡靜靜地閉著雙眼,仔細地感受著,車內,仿佛還殘留著伊人的氣息,那是一種好聞的雅芳 avon 的味道,混和著淡淡的體香。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
「丫頭,難為你了。其實,你又何苦如此。」劉宇凡苦笑了一聲,暗嘆道。
雅芳 avon,是雅姐從前經常用的牌子,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劉宇凡都很沉迷於那股味道。而思穎這丫頭,劉宇凡卻是知道,她用的是香奈兒的牌子,從來沒換過。可是昨曰她回來,卻分明用了這個牌子的香水,而且那衣著打扮,都是刻意模仿著江雅的樣子,劉宇凡不是瞎子,卻如何看不出來?
「丫頭,縱便是安慰我,你也不須如此。雅姐是雅姐,你是你,我對你的愛,不曾比雅姐少半分,我也從未希望,你成為她的替代品,這麼委屈自己幹什麼?」劉宇凡搖了搖頭,發動了車子的引擎,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住了將近一年的別墅,像是要把這一切刻在腦子裡。
下一刻,車子悄無聲息地滑出了停車場,沿著綠樹成蔭的盤山路,向著山下駛去。
一個小時後,一道俏麗的白影,輕劃一葉竹筏,悄然來到岸邊。
望著山崖一側人工開鑿出來的石階,她靜立了片刻,翩然拾級而上。
白衣女子在石階之上走得極穩,每一步都不急不躁,似是合著某種特殊的節拍一樣,充滿了一股韻律感。她的背上,背著一塊用粗布包起來的長條狀東西,約摸一米有餘,狀甚沉重,但女子卻渾若無物般。
片刻之後,白衣女子站到了山頂之上,她的腳下,踩的正是剛剛劉宇凡站立過的石板。
別墅外面的小花園裡,一個花匠此刻正在院子前面的花圃里修剪著怒放的幾株牡丹,雖然別墅的主人走了,但這間別墅的維護卻是一曰不停的,除去這個花匠,尚且還有兩個女工負責別墅內的衛生。
花匠遠遠地看了這個女子一眼,頓時在原地呆滯住了。
「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這不是仙女吧。」花匠看著白衣女子,揉了揉眼睛,似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景像,片刻之後,才喃喃地說道。
白衣女子,卻是發現了看著自己發呆的花匠,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這位大伯,請問我要下山,應該怎麼走?」女子的聲音清麗動聽,如同黃鶯出谷,動人心神,雖只短短數句,卻如世間最美的音樂一般,讓人頓生神往。
這句短短的問話,卻又是讓那位花匠大伯愣了片刻,這才仿佛剛剛回過神來一般說道:「哦,姑娘,你順著那條路一直走,別拐彎,就走到山下的公路了。那邊有進城的公交,十分鐘一趟,很方便的。」
「謝謝!」聽了老伯的話,白衣女子沖其輕聲點頭致謝,臉上綻放出一絲堪能魅惑眾生的微笑。
「不~~不客氣。姑娘,路上小心啊。」看著女子施然朝著那條下山的路走去,花匠好心地提醒道。
「恩,老伯再見。」再次衝著花匠輕輕點頭之後,下一刻,白衣女子已然消失在了拐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