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秀芹這一說，小賴的臉更紅了，他沒想到，郝秀芹會說的這麼直白。

    「嫂嫂，你放心，我們頭兒是有錢，但真不是干投機倒把的。」小賴辯解，但還是沒有回答實質性問題。

    「那行，你先把單子擱這兒吧，等你哥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郝秀芹給自己和小賴都留了餘地。

    她自己天天不是守著三個娃，就是去地里幹活，這都好幾年了，除了給女兒看病外，幾乎就沒再出過村子。

    興許是外面的世界在變化，自己不知道，還是問問自家漢子吧。

    家裡牆上倒是有個小廣播，是政府統一給安的，家家戶戶都有，天天廣播大政策，問題是村里老停電，那小廣播基本就是個擺設。

    小賴鬆了一口氣：「那我晚上來聽信兒，明天也好給我們頭兒答覆。」吃過中飯沒多會兒，諸葛伯緒抱著諸葛琳回來，身後跟著的諸葛拓，手裡提溜著個紗布包。

    新郎趕早來岳家迎新娘，走過一切該走的儀式，吃過中飯，便將新娘迎走，女家這邊算是沒啥事了，幫忙和看熱鬧的人也就各自散去。

    「琳琳，咋樣？熱鬧嗎？」郝秀芹邊給諸葛琳脫棉大衣，邊問。

    「熱鬧，就是有點兒冷，我想要回來，我小姑非要我陪她。」

    笨重的棉大衣脫下，渾身舒展的諸葛琳，呼呼呼長出幾口氣。

    可憋壞她了，不止是冷，她活動不方便，呆在那裡悶得慌。

    昨天的雪下得不小，下到後半夜就停了，俗話說，下雪不冷消雪冷，今天有太陽，天卻冷得很。

    不管冬天夏天，辦紅白喜事的人家，屋門都是敞開的，最多掛個棉門帘，否則那麼多親朋好友進進出出，老開門關門也不方便呀。

    不過，賬房先生的屋子特殊，來人進進出出都必須記得關門，算是最暖和的屋子。

    紅白喜事都講究用毛筆字記賬，屋裡太冷的話，墨汁稠得化不開，賬房先生的手冷得僵硬，咋記賬。

    可再暖和的屋子，也架不住人來人往，不停地掀帘子，每次有人進出，風就往裡灌。

    儘管主家特意給諸葛琳灌了個熱水袋，諸葛琳還是冷得發抖，諸葛伯緒乾脆把她摟懷裡。

    本來諸葛伯緒只打算讓諸葛琳在那裡呆一小會兒，稍微見識一下就回家，誰知節外生枝，諸葛文莉死抱著不肯放人，還說待嫁新娘呆的屋裡人進出的少，最暖和。

    結果，對諸葛琳來說，感覺還是一樣冷。

    諸葛琳好笑：「哈哈，小姑走的時候，巴不得連我一塊帶上。」

    郝秀芹新奇：「你小姑也去了？」

    諸葛文莉和村里人很少交集，在村里基本沒啥朋友，也很少出門，村裡有啥熱鬧，她也不往跟前湊，她能跑到人家新娘出嫁前呆的屋子，這事倒是新鮮。

    諸葛伯緒給郝秀芹解釋：「本來定好的四個伴娘，突然有一個家裡有事給叫走了，一時也不好找人，我就讓叔仁把文莉給叫了去，湊個數，還能得塊布頭。文莉是第一回給人當伴娘，心裡緊張，非讓琳琳陪著她。」

    一般給人當伴娘，得的謝禮是一塊手巾和一塊香皂，今天這一家大方，給的謝禮是幾尺布頭和一個塑料皮筆記本。

    郝秀芹問：「你讓叔仁回來的？」

    諸葛伯緒搖頭：「我在賬房上，走不開，是拓拓轉的話。」

    不管村里人辦紅事還是白事，諸葛家四兄弟都會被請去幫忙，一般諸葛伯緒陪客喝酒，諸葛仲瑾在灶上洗碗，諸葛叔仁負責指揮端盤，諸葛季敏打雜跑腿。

    四兄弟里，只有諸葛叔仁在上席撤席時忙一會兒，其他時候都比較清閒，諸葛伯緒支使他回來叫諸葛文莉，順理成章。

    郝秀芹只是好奇，這兄弟倆一年到頭說不了幾句話，今天在那麼多人的場合，兩人都是啥反應。

    「媽，我都回來半天了，你咋不問我呀，我還帶回了好吃的呢。」

    感覺被冷落的諸葛拓，自己出了聲兒。

    低頭認真刻窗花的諸葛凱搭了腔：「你帶的東西，還不就是糖和點心，還有二叔和三叔給你抓的一點兒馬蓮和酥肉，四叔的煙你是撈不著，咱爸的筆記本可就成你的啦。」

    諸葛拓瞪大眼睛：「咦？二哥，你看見啦，你是不是去看了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