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二十九章修行
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初九,老太君在織造府停靈七七後,出殯。曹寅與曹顒父子作為長子嫡孫,扶靈北上,十二月二十七到達直隸豐潤。安葬老太君靈柩後,曹寅打發隨從先退下,自己與兒子在老太君墓前展開了一次談話。
「我將送你去清涼寺修行,是給老太君守孝祈福,也可以磨練你的心情!」曹寅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清涼寺,修行,守孝?」曹顒很是意外,他設想過自己長大後的各種際遇,卻從來沒想過出家這種可能:「讓我出家做和尚嗎?」曹顒心裡覺得好笑,自己這個人又懶散、又貪嘴,六根不淨,哪裡有半點出家人的資質?
曹寅搖了搖頭:「不是出家,是到寺廟裡修行二十七個月。」
曹顒的神情鄭重起來:「修行,父親要兒修行什麼?與人為善嗎?」
曹寅望著曹顒的眼睛:「修行內容,要看顒兒的志向為何?若顒兒志向是從文,那儒家禮儀、先賢著作就是你的修行;若顒兒的志向是從武,那《孫子兵法》、《武穆陣法》就是你的修行。」
曹顒睜大眼睛,看來曹寅是要加強對自己的教育,只是單是這樣的話,有必要非在寺院裡進行嗎
曹顒看著曹寅,不知為何想要一吐為快:「兒的志願就是想要活到九十九,逍遙自在地活到九十九。前提是不做奴才,永遠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別人手中。」
曹寅對曹顒的回答並不意外,嘆了口氣,喃喃道:「雛鷹震翅向天闕,時也,命也!」
曹顒聽曹寅嘴裡「時也、命也」的,不解其意,看向曹寅。
曹寅苦笑道:「你這還是那年被綁架留下的心病,說起來還是我對不住你,不能護你周全!你吃了那麼多苦頭才回到府里,卻不再像過去那樣虛度光陰。讀書習武,再不用人提點半分。四年如一日,雨雪不斷,其心性何其堅韌。」
按照喪儀,孫氏老太君去世後,作為兒子的曹寅與曹荃都應該丁憂二十七個月。曹荃還好,按例報了丁憂。曹寅被奪情,居喪九九八十一天後起復。曹寅為盡孝心,送嫡子曹顒入清涼寺,為亡故的老太君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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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寺里,曹顒開始了略顯漫長的修行生活。
曹顒的修行內容不是先賢著作,也不是兵書陣法,而是從各朝各代史料中摘抄出來的《佞臣傳》。通讀三遍後,曹寅又叫人送來了《名臣傳》。曹顒暗暗思量,難道父親是想將自己培養成權臣的苗子不成,從《佞臣傳》裡洞悉陰謀,從《名臣傳》中學習陽謀。
曹顒想了想自己了解的清史,康熙幼年即位,最忌諱權臣的。康熙朝數得上來的幾個權臣,鰲拜、明珠、索額圖,每一個下場好。雍正根據歷史記載,是寡恩薄倖之君,最是好猜疑臣下,所以才設下粘杆處來暗中監視百官。到乾隆朝還好些,但乾隆前期一直在打仗,後期自己都七老八十,能不能活著還是回事。
在清涼寺,住處簡陋,無人侍候還好說。畢竟曹顒上輩子讀書時住過宿舍,自理能力還可以。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這裡用的是齋飯,半點油星都沒有。曹顒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肉食主義者,但肯定不是素食主義者就是。因早已於曹寅有約在前,不修行完畢,就不離開清涼寺。曹顒不願失言,但也不願太委屈自己,這樣清涼寺後山上的動物就算倒了霉。
帶著自製弓箭和從廚房偷來的一小包鹽,到後山抓只野兔或山雞,烤了後打個牙祭,成為曹顒隔三差五的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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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造府,書房。
曹寅看著密探報上來的曹顒每日起居記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差一刻卯時起床,用一刻鐘的時間洗漱後到佛堂與寺院眾人一起上早課。卯時四刻早課完畢後,回到院子裡練上半時辰的劍。辰時用早飯,辰時二刻開始讀書。午時去後山,射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與上山打柴的小和尚智然分食之。
莊常看了曹寅的笑容,摸摸自己的鬍子,略點著幾分促狹:「東亭兄,為了不讓大公子受外物干擾,送到清涼寺修行,這其中安排也算妥當。只是讓大公子茹素這點,東亭兄似乎目的不純啊!」
曹寅見莊常識破,笑道:「這顒兒心思重,少年老成,一味地授之權謀,性子難免走向陰鬱。若是不這樣安排,怎會逼得他天性流露。」
康熙四十六年四月,西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