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名叫付福忠，是三十幾里外的村民，好吃懶做，夥同自己本家兄弟，經常做些偷雞摸狗、騙錢詐錢的構當。

    這年頭，警力緊張，不是大案上面派人，小偷小鬧的事，基本上管不了。

    像林牧附近的十餘個村子，只有一個派出所，所里只有兩個民警，平日裡處理最大的事情，也不過是村民被別人打傷告到派出所的。

    林父就幹過這樣的事，前幾年喝酒時，在飯館跟一個外村的「酒蒙子」起了口角，仗著自己身肥體壯，把人家打得臉上冒血。

    農村護犢子，常常幫親不幫理，那個村民不敢來水莊堵林父，就告到了派出所。

    可憐水鎮派出所那個四十多歲的老民警周抗美，三天兩頭地騎著洋車子來找林父，意圖了解情況，讓林父與人和解，陪點錢了事。

    林父那是什麼人？

    那是哪怕和人在澡堂子裡集體肚子竄稀，都眼色活得不吃什麼大虧的老司機，周民警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距離林父也不過一個二三十米的轉角距離。

    結果蹲在門口吃飯的林父，離老遠一眼就瞄見了他，肥胖的身軀跟個猴似地靈活，碗一放，身子在牆頭上一翻，就溜到了鄰居家，深藏功與名。

    可憐周民警辛苦跑了十幾次，每次都是林母挺著個大肚子，牽著剛剛一歲半大的自家大崽——光屁股的林牧，一臉無辜地應付著。

    逼得沒辦法，周民警發了狠，說一定要見林父，好歹商量個結果，不然就坐在林牧家不走了。

    然後……

    然後四處裝模作樣尋找丈夫的林母，就動了胎氣，把周民警嚇得夠嗆，幫著喊林牧二姑、爺爺過來不說，還又著急忙慌地去請產婆子，車鏈子都蹬掉幾次，當天下午林歡、林婷婷就出生了。

    更辛酸的是，林牧家那時窮，就連給產婆子的100塊錢都出不起，最後周民警摸摸警服的里兜，得，帶了30塊錢，先給借著墊上吧！

    這30塊錢，一借就是四五年，直到林母出去打工掙了錢，這才有錢還了周民警。

    為此，每次遇到林牧三兄妹，周民警總是好氣地捏捏三小的臉，跟對待自家侄子一樣。

    林牧之前抓的魚，也送過幾條給兩個老民警，很是親近。

    ……

    普通的村民鬥毆，尤且只能如此，可想而知面對真正的農村偷搶，這個年代警力缺乏成什麼樣子了。

    因此，中年男子付福忠算是徹底嘗到了甜頭，每次輕鬆賺到幾百塊，頂打工一個月的收入，讓他徹底失了進取心，不過他還算小心，能騙就騙，很少去搶。

    這年頭村民被騙後，也很少有報警的意識。

    今天遇到林牧這個「小可愛」，付福忠極為興奮，還以為是哪家土大款家的兒子哥，不光小鳥大，而且膽子大，竟然敢偷家裡存摺！

    那一疊青色大票，一張都夠自己四人吃喝一頓了！

    說不定，還能去城郊的小澡堂子，花上五塊十塊，好好敲上一個大背，豈不也是美滋滋？

    林牧這個粉嫩小可愛的模樣，實在太具欺騙性，天知道《一氣動山河》是怎麼回事，不光讓自己「後天化先天」的狀態轉變，還讓自己粉嘟嘟的，一張嘴口水都流出來的那種，以後長大後教給女朋友，估計能變成合法蘿莉，看來也不是個正經功法。

    一個小娃子，在那唱著「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付福忠不是祁同偉，聽到這首歌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只是想一巴掌甩過來。

    就是林牧，也被自己裝非主流的樣子毒到了，好在臨死關頭「嚶嚶嚶」了一下，淨化身心，滿血復活。

    努力擠出一張笑臉，付福忠強笑道：「小孩！我跟你說，這錢你今天必須拿！不然別人問起你，你還不把我招出來？走！快走！咱們先避開那個人……」

    面對林牧，嚴謹的說詞就不用了，小孩好騙，付福忠連哄帶騙，要帶林牧去旁邊小樹林。

    他選的這個地方很好，是數條小路交叉的拐角處，樹木旁邊玉米地一片，遮擋遠處視線，要不是擔心「搶劫罪名大，容易被警察重視」，他直接上來搶著就跑了。

    扯林牧，卻見林牧深吸一口氣，曲腰弓身，恰如活潑可愛的小蘿莉轉頭一笑，藏到腰裡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如脫韁的野狗一般，猛地向付福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