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靜他們並沒有走大路去第二道山門，而是沿著山後小路直接上山，比從正門上去要近一半的路程。

    放鶴平日裡來回都是走的這條道，所以走起來格外的快，但褚靜步子小，蘇錦衣又不疾不徐地走著，放鶴也不好趕在兩人前頭，於是和褚靜並行兩人說著話往前走。

    走了約兩刻時間，就見著前面立著灰色牆，上面一道紅色小門打開著，兩個十二三歲的穿著灰衣的少年立在門口守門。

    見蘇錦衣和放鶴，行禮道：「蘇先生，放鶴師兄。」

    褚靜因為跟著他們，所以也未曾被攔下。

    過了這道小門，是一片松林，然而林間的石子路卻越來越寬闊了，走了片刻，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一座座青磚碧瓦的小院落零散地落在松林交錯之間，每個房屋之間都隔了有百米之遙。

    「這片是新入門的靈童以及灰衣弟子和新弟子的住處。最靠近小門的這裡距離書院比較近，平日裡去書院學習也方便些。」放鶴指著這些屋子道，「等過了甄選，會有師兄們替新入門的靈童安排住處。」

    「那正式弟子住在哪裡？」褚靜看著那些小院，院門此刻都關著，有的院門旁栽了兩棵竹子，也有的種了幾束花。

    「正式弟子要沿著剛進門的小路繼續往上走，過了第三道山門的小門。」放鶴說道。

    「一共有多少道山門啊？」褚靜忍不住問道。

    「也就四道。」放鶴見褚靜一臉震驚，於是耐心地給褚靜介紹，「第一道山門之上是月華城的範圍，清風書院和先生們的居所。第二道山門之上是月華城的第一大殿，大殿前的廣場足夠容納上千人，平日裡弟子們統一修習劍術之類都是在這裡。靠近書院一面是靈童、灰衣弟子和新弟子的住處。而另一面主要靠山，山中有不少空屋，用於給弟子自修使用。」

    放鶴邊走邊道：「而藏書閣、兵器閣之類的都是在第三道山門之上，正式弟子和記名弟子都住在第三道山門之上。而第四道山門之上就是掌門和長老們的住所以及重要的議事處之類。」

    「嗯？那入室弟子住在哪兒？」褚靜問道。

    「入室弟子一般住在自家師父附近，月華城上空屋很多。」放鶴道，「月華城挑選弟子一向很嚴格，所以弟子人數並不多，連靈山的一半都不到。」

    樹梢上一滴露珠悄悄滴落，正落在放鶴的鼻尖，他停止了說話，抬手抹去了露珠，看著凝聚在樹梢的露水，突然笑了。

    褚靜眨了眨眼睛，她發現放鶴雖然長相普通，但是這晨曦之中，仿佛自帶了柔焦一般，讓放鶴看起來順眼了許多，尤其是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中透著一股靈氣，乾淨極了。

    褚靜快步走了兩步，走到蘇錦衣前面，扭頭看蘇錦衣。

    蘇錦衣好看的五官在晨曦中更是顯得俊美，陽光下，蘇錦衣的眼瞳是茶色的，墨色的長髮飄了幾縷在胸前，蘇錦衣抬手撥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

    見褚靜跑到他身旁，蘇錦衣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是詢問之色。

    「嘖，錦衣哥哥你真俊。」褚靜倒退著走路，邊繼續盯著蘇錦衣的臉。

    蘇錦衣微微眯起眼睛，懷疑地看著她：「有求於我？」

    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

    褚靜嗤笑一聲，但故作驚訝道：「你沒看出來我如此發自肺腑？」說著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

    正等著蘇錦衣回答，卻覺得旁邊一個灰色的影子正沖她而來，褚靜轉頭去看，灰影已然到了眼前，砰一聲重重撞在她身上，兩人頓時摔作一團。

    褚靜後腦勺狠狠地撞在一物上，定睛一看竟是蘇錦衣的靴子。雖說如果不是蘇錦衣伸腳給她擋了一下，褚靜必然要磕在地上，但蘇錦衣寧願伸腳也不願伸手在被撞前拉上她一把，這簡直就是故意報復。

    她不就是誇他好看嗎？讚美他還要被報復。

    放鶴將褚靜和另外一個撞了褚靜的靈童拉起來，那個靈童八九歲左右，穿著一身灰色粗布衣裳，五官長得倒是好看，但眼睛卻一直盯著一旁的小樹林。

    「喂！小子，你撞了人也不道歉嗎？」褚靜用手指戳了戳那小孩。

    「啊！」小孩突然尖叫起來，一把抓住她就躲到了她身後，下一秒，一隻黑色的大狗從樹林中沖了出來，對著他們就是一陣狂吠。

    「救我！救我！」小孩抱著褚靜聲音顫抖道。

    「你怕狗你抱我幹嗎？」眼見著黑色大狗距離她倆越來越近，小孩死死抱住褚靜，褚靜想躲都沒處躲，想把他推開吧又推不開，跟個膏藥似得死死黏在她身上就不準備下來了。

    「蘇錦衣！」褚靜急了，「快幫我！」

    褚靜扭頭看蘇錦衣，蘇錦衣抱著胳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倒是放鶴上前兩步道：「大黑！不准沖人亂叫！」

    黑色大狗想要繼續靠近，但見放鶴擋在眼前，委屈地嗷了一聲，扭頭跑了。

    「是個師兄養來玩的，平日就愛亂跑。」放鶴回身安慰兩個小孩，「都莫要怕了，大黑也就長得嚇人。」

    褚靜冷冷道：「你能放手了嗎？」

    小男孩這才鬆了手，看了一眼褚靜，頓時滿臉通紅，小聲道：「如此失禮，真是對不住。」

    褚靜哼了一聲，低頭拉了拉被弄皺的衣服。

    放鶴蹲下身問道：「你是參加開蒙大會的靈童嗎？」

    「是的。」小男孩怯怯道。

    「那跟我們一起走吧，就在前面的廣場了。」放鶴溫柔地說。

    「可我母親還在那裡。」小男孩指了指樹林，「我想找我母親。」

    放鶴看了一眼，站起身對蘇錦衣道：「先生，您和阿靜沿著這條路直走，不出一刻就到廣場了，我帶著孩子去尋他母親可好？」

    蘇錦衣點頭，舉步離開，褚靜跟上去道：「你是故意的吧？」

    蘇錦衣揚起嘴角：「何出此言？」

    「你明明能拉開我可偏偏不拉！那大狗過來時候你也能扯開那小孩，你也不動！」褚靜瞪著他道。

    蘇錦衣腳步不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