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兒進了院子，就見著了堂屋裡坐著四個男的，王秀珍竟然也在，正站在一個年紀較大的男人身後，所以這幾個是王秀珍娘家的人？

    「分家。」說話的是王秀珍的大哥，語氣乾脆利落：「不分家我四妹這孩子也甭生了，流了之後這婚就離了吧。」

    二哥緊跟著說道：「沒錯！在你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到頭來竟然還受這種窩囊氣。」

    方大鬆手里捻著菸絲，沒說話，好一會才看著王秀珍：「老大家的，你自己的意思呢？」

    「自然是要分家，以後各過各的。」王秀珍語氣也是堅決，想想方大松的差別對待，再想著未來幾年方中凱上大學後要勒著褲腰帶過日子，她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現在把家一分，以後過她的小家日子，其他人死活她可不得去管。

    方大松點頭，枯柴般的雙手拿起火柴划起了一團火苗，把菸斗點起，吸了幾口，煙霧吐了出來，又不停地搖頭，語氣喃喃道：「人啊，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你只覺得我是偏了老二家的，卻從不去想為何，罷了。」

    無奈一笑，她看向一旁的孫桂蘭：「去把中強跟中凱叫回來，分家！」

    「老頭子…」孫桂蘭還想勸什麼，最後也作罷不吭聲了，她站了起來，掃了一眼王秀珍那些娘家人：「親家的，我們已經點頭分家了，你們也可回去了，總不能我們家怎麼分，你們也來插個手吧。」

    王秀珍幾個哥哥面面相覷，還是王秀珍的父親開了口：「回去吧，回去吧，一個個淨瞎鬧騰，如你們意了。」

    站起來，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看了看方大松一眼，那些虧欠的話也說不出口，嘆著氣，轉身走了。

    方中強聽說王秀珍家來了人要鬧分家，幾乎是一路飛奔著回來，方中凱也一同到了家。

    兩人顧不上說話，都趕著進堂屋去了。

    「爸，這家我不分。」方中強先開的口，看到站在一旁的王秀珍，走過去拉著她：「你不是要把孩子流了跟我離婚，走，現在我們就去醫院。」

    「放手！」方大松喊了一聲：「都別吵了，分家的事情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你們倆個想怎麼分？」

    方中凱沒聽進去他爸的話，緊挨著秦追兒，小聲問著：「剛剛嫂子的家人過來，沒難為你吧。」

    秦追兒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屋子安靜了下來，兄弟倆誰也沒再開腔。

    「你們都不開嗓，那我來分吧。」孫桂蘭站了起來：「從腰帶里掏出了一個鬆緊的荷包，放在了桌子上，從去年生了曉紅到今天，這錢總共攢三百三十塊，老大家當初剛懷肚子裡那個的時候出血，天天村里買老母雞吃，吃了多少錢你自己心裡有數。」

    掃了一眼方中強跟王秀珍，她把荷包打開，拿出了卷的整整齊齊的錢，數了兩百拿了出來：「這錢是留著中凱大學辦酒的，回頭份子錢都到手了，再分你們，以後老二大學事情我們倆老的會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