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只是看了她一眼,轉身去收拾床鋪了,綠橘本來就是想生些事,好用些手段打壓她一番,見她一副耳旁風的樣子,心裡有些冒火,上前幾步抓住她的胳膊道:「小蹄子,你是要作反啊?!」
杜薇看她一眼:「方才馮嬤嬤說了,我的一應份例按照二等丫鬟的規制來,讓我來伺候你,你可受的起?」
綠橘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幾乎要陷進肉里,尖聲道:「你是二等丫鬟?怎麼可能?!」她也是苦熬了好幾年才在徐府四姑娘跟前混了個二等,這個新來的小丫頭憑什麼?!
杜薇手腕一轉就掙開了她的拉扯:「你若不信不服,自去找馮嬤嬤理論,我才到這個院子,哪裡知道什麼可能不可能?」她轉頭看了綠橘一眼,淡淡道:「也許就是因著某些二等丫鬟使喚起來不順手,這才提了我吧。」
綠橘眉毛一豎就要叫罵,杜薇截斷她的話道:「如今咱們姑娘正在午憩,你若是想擾了她,儘管聲音再大點,若是還嫌不夠,大可鬧到夫人那裡去,讓她評評誰有理。」
綠橘咬了咬下唇,面色不甘地走了,她倒不是怕了杜薇,而是如今徐凊兒馬上就要進宮,明里暗裡不知道有多少丫鬟想跟著進去,奔個好前程,她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惹了她的厭棄,那就得不償失了。
杜薇整理好床鋪,慢慢地坐在床上,等著徐凊兒叫人。
要說徐凊兒這人跟她也頗有淵源,方才那馮嬤嬤說要為徐凊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沒想到還真應了個十成,她這五世,還真有一世是因為徐凊兒送了性命,從徐凊兒到徐凝兒再到宮留善,反正她兜兜轉轉都逃不過這些人,也逃不脫這天子皇城,永世為牢,將她這個枯魂牢牢釘住,再無善終。
她揚了揚頭,斜靠在一堆被褥上,又從心裡透出一股無力,這時門口有個聲音輕喚道:「杜薇,杜薇,小姐要見你。」
杜薇整了整身上的素色半臂,走出去就見一個姿容中上,眉目幹練利落的丫鬟看著她,問道:「你就是杜薇?」
杜薇先是福身,然後才道:「回姐姐的話,我就是。」
那丫鬟捂嘴笑道:「我不是什麼姐姐,不過是貼身伺候小姐,這才得了些體面,你叫我綠環吧。」言語略帶自矜,她是徐凊兒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又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氣度自然不是一般的丫鬟可比。
杜薇順從地道:「綠環姐姐。」
綠環神色微有訝異:「你倒是個柔順的,跟綠橘說的倒是不一樣。」
綠橘肯定是告過狀了,所以綠環才有此一說,杜薇垂首不語,綠環想到綠橘的性子,心裡自有了結果,便笑道:「她那人脾氣直,你跟她好生相處,凡事能讓則讓,她也不敢把你怎地。」說著就把她帶往徐凊兒臥室的地方。
杜薇慢慢道:「她說要我給她端茶遞水,姐姐覺得我該嗎?還有.., 綠橘姐姐讓我叫她姑娘...」她垂頭捻弄著衣角,低聲道:「我是個新來的,不懂府里的規矩... 不知是不是衝撞了綠橘姑娘...」
綠環臉色微沉:「她是個什麼東西,叫聲姐姐都算抬舉她了,什麼姑娘,想攀著府里的幾個少爺,也不必...」她看了杜薇一眼,猛地住了口,微笑道:「『姑娘』是叫少爺身邊那些開了臉的大丫鬟,她自然不是。」
杜薇『哦』了聲,又低頭不言語了。
&們在說些什麼呢?」一個婉媚清甜的聲音傳來,盈盈流進人的心底。
徐凊兒披著薄羅長袍,底下穿著紫綃翠紋裙,盤膝坐在木床上,身子卻斜靠著迎枕,媚眼兒半眯,雲鬢蓬鬆——好一幅美人春睡圖,綠環連忙上去服侍她起身更衣,待到一切做好了,徐凊兒這才緩緩起身,被綠環扶著下了床,才打了個哈欠,對著綠環道:「近來我這身子老是不爽利,人也懶懶的,別是生了病吧?」
綠環連忙笑道:「沒影兒的事兒,您比那彭祖還康健呢,可別先咒自己,不然您這邊出了什麼事兒,夫人非揭了我們的皮。」
徐凊兒懶懶道:「過幾日去佛寺,我可要好好兒拜拜。」她抬了抬頭,問綠環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綠環笑道:「也無甚麼,就是綠橘近來有些咋呼,我尋思著回頭說她幾句。」
徐凊兒也沒心思過問丫鬟的事兒,轉頭對杜薇道:「你叫甚麼?」
杜薇跪下答道:「回